这一晚,注定是纷乱的夜。
妖舟躺在自己的床上烙馅饼,翻来覆去睡不着,突然想起小金朝,就有了跑路的冲动;想到家仇未报,这屁股就抬不起来,有种想要血拼到底的想法;想到阿舟的性命和自己息息相关,又起身想跑;想到乌羽白让自己等他,身子就又躺了下去;想到庄公公说明日会来,却没有说明是哪个时辰,她就恨得牙痒痒,想要起身去砍人;想到肖遥虽不是自己所杀,却已经死于非命,她又笑吟吟地翘起了二郎腿……
这顿折腾!
另一边,亲王府中,亲王妃问肖卫:“王爷可收到加急家书?是否能赶回来为遥儿主持公道?”
肖卫抱拳回道:“回禀王妃,属下已经派信鸽送出信件,想来这会儿,王爷已经收到了。”
亲王妃点了点头,紧绷着一张脸,恨声道:“这一次,我定要让那贼人给遥儿陪葬。若不是因为他,遥儿何至于……”一拳头砸在桌子上,震碎了茶碗,茶水流淌而出,滴在她的衣裙上,她也混不在意。
亲王妃继续问道:“那个贱人儿子现在如何?”
肖卫晓得,亲王妃问的是肖浅止,微微皱眉,回道:“三公子被关押起来,滴水未给,却并不承认此事是他所为。”
亲王妃喝道:“光是个滴水未给,又有什么厉害?!此等贱种,若非大刑伺候,怎会说真话?!你且去,不用有所顾忌,尽管下手便是。留他一命,已是仁慈。”
肖卫劝道:“王妃,王爷收到消息后,定会快马加鞭往回赶,若是见到三公子受了重伤,岂不是……”
亲王妃用眼睛横向肖卫,透着一股子阴狠之色,说:“难道三公子就不是良心不安、自尽而亡?!”
肖卫没想到亲王妃竟然这么狠,心有忌惮却不敢忤逆,只是表情上带出了稍许犹豫。
亲王妃却不再说话,只是拿起碎裂的茶碗,在桌子上或轻或重地划着,那刺耳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你这个昭武校尉,也干了两年有余,是时候向上再走一步。正五品的位置,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肖卫抱了抱拳,说:“谢王妃栽培。”
亲王妃又道:“府中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也要让外头的那个贱人知道知道。去吧,把人接过来,让她见一见三公子。”
肖卫直言道:“请王妃明言,属下应当如何做?”
亲王妃呵呵一笑,说:“若那贱人的儿子不肯指认楚妖金,就弄死他那贱人娘。皇上那里,还需要添一把火儿,才能烧得起来呀。”
肖卫抱拳,领命,悄然退下,来到门外,望着天上的那轮明月,心中感慨颇多。不过,说到底,他都只是一把砍刀罢了,落在谁手,就注定要听谁的命令。且,后院之争也好,朝堂之争也罢,没有不死人的。最后,只是鹿死谁手罢了。
肖卫派人,去接肖浅止的娘。
他等了片刻后,来到柴房,让人打开了木门。
肖浅止听见动静,从柴火上爬起身,问:“可有抓到王建?”
肖卫回道:“此事正想询问三公子。”
肖浅止摇头道:“我已经说过我不知道。你们不要问我,还是赶快去抓人,不要让兄长死不瞑目。”
肖卫深深地看了肖浅止一眼,说:“王妃让属下来问问,必然要一个结果。三公子若不吐出些什么,属下会很为难。”眼神沉沉,让人不安。
肖浅止瞬间明白过味儿,喝道:“嫡母这是要屈打成招吗?!”
肖卫不再言语,直接让自己的下属动手。
军令如山,没有人去质疑肖卫的举动是否合适,只知道肖卫是亲王妃的人,而整个王府,现在由亲王妃一人掌控。三公子的娘,甚至都没资格进门来。
两名壮汉走出,压住肖浅止,将其按在板凳上。另外两名壮汉,抡起棍子,就打向了肖浅止的身子。
肖浅止就是一个文弱书生,从未学过武功,这会儿一棍子下去,都险些要了他的命。只不过,他也是硬气,生生将痛苦的呼喊声吞进了肚子里,两只手死死攥着长凳边缘,瞪着充血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肖卫。
两下、三下、四下、五下……
十板子下去,肖浅止的臀部被打得皮开肉绽,身上也绽出了朵朵血花,却始终不曾求饶,也没有痛哭流涕。
肖卫第一次正眼瞧这个弱鸡般的公子哥,也不想一口气就将人打死。他虽听令于亲王妃,但若是惹恼了亲王爷,也是得不偿失之事。
他抬手,示意下属停手。略一犹豫,这才开口道:“王妃要楚妖金的命,已是板上钉钉,就连皇上都派出庄公公去问话……”
肖浅止的汗水滴答落下,眼皮抽动一下,缓缓抬起,再次看向肖卫,问:“皇……皇上,问什么?”
肖卫回道:“问她,杀她一人,可得二十万两雪花银,可救天下苍生,是否愿意?”
肖浅止微微一愣,虚弱地问:“谁……谁给的二十万两?”
肖卫回道:“亲王妃。”
肖浅止额头上的汗水,滑落到眼皮上,穿过睫毛,落在了眼睛上,杀红了他的眼睛,而后慢慢向下滑去,就仿佛有泪流淌而出。
肖浅止垂下眼眸,仿若无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