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舟苦笑一声,说:“能得天下文人针锋相对,也算本事了。”
秋姐:“……”
众人开始起哄。
有人说:“行不行啊?快下去吧,别丢人现眼!”
有人说:“欺世盗名之辈,无耻之徒啊!老夫饶不了你!”
有人说:“仗着自己有些三脚猫的功夫,敢在绝顶风华上胡搅蛮缠,等会儿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妖舟说:“我……吟诗一首?”
秋姐:“哈哈哈哈……”
妖舟说:“终于看见秋姐的笑脸,此生死而无憾了。”
秋姐:“……”
调戏烟花女子的人比比皆是,调戏徐娘半老的冷脸老鸨子,妖舟算是头一个。别说秋姐了,就连经历了风月无边的男男女女,都被她整不会了。
尴尬中,秋姐吐出两个生硬的字:“你赋!”
妖舟立刻展露笑脸,爽快地应道:“好咧!”
那样子,就跟要上菜的店小二,毫无文豪的风采,被众人一致嫌弃。当然,除了肖浅止和王俊,以及一直在暗中窥探等待的肖遥。
王俊信誓旦旦地说:“懂我之人,定然高才。”
肖浅止激动地小声嘀咕道:“先生又要出惊世之作了。”
妖舟暗道:“别人都自带空间,老娘自带国产文化内存条,也不算犯规吧?”
她略一沉吟,脑中生成太多令人心情激荡的诗词,奈何太多,且主题模糊,反而不知要说哪个。
就这么一耽搁的功夫,孙嘉德已经把落水男子带了上来。
落水男子指着妖舟,骂道:“当杀此獠!”
妖舟没搭理他,继续想自己的诗。
落水男子喝道:“无耻之徒!”
妖舟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落水男子被成功激怒,拔出身上佩剑,朝着妖舟就径直刺去。妖舟回神,眼神一凛,劈手夺过剑,用手指弹了下剑身,说了声:“凑合。”
言罢,突然出手,挽起剑花,逼退落水男子,吟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用剑尖挑起一杯酒水,抛入高空,仰头喝下,这才高声继续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末了,抛给秋姐一个眼神。
至此,有关行山书院楚妖金楚先生堪比诗神却独爱徐娘半老秋姐一说,广为流传。因此,慕名而来求看秋姐的人,也络绎不绝。据说,每个看过之人,都会仰天长叹,深感自己的品味和诗圣的区别太大。没办法,自己还是独爱美娇娘。也当然,此乃后话。
曹操的一首《短歌行》,妖舟没有吟完,但她本人只喜欢这部分,也就到此作罢。
声落,剑挺,妖舟迎风而立,小小的身板挺得笔直,仿若一根定海神针,可缘定三生,却也承载了风吹雨打千年的落寞,和无法磨灭的豪情壮志。
本要抢回剑的落水男子,竟颤抖着跪到地上,嘴唇开开合合,突然仰天长啸,大声喊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呜呜呜……”泪水流下,仿若进入到了诗的意境之中,触动了心中最感性的角落。
秋姐看向妖舟的目光,已然变得不同。她仍旧没有笑,但眸光却柔软得不可思议。
孙嘉德难得见了慌张,立刻喊人去拿锦扇,要留下妖舟的墨宝和诗词。
王俊问肖浅止:“怎么样?比我的诗如何?是不是也堪称一绝?”
肖浅止看了王俊一眼,笑了。
这笑,若是妖舟看见,定会惊讶无比。因为,这笑,竟透着一丝丝的坏,与她的坏笑,有几分师徒情呢。
鸦雀无声中,王俊喊了声:“好!”
好么,二货总能带动别人的情绪。那些沉浸在这首诗里的人,纷纷回神,有喝彩者,有感慨者,有举杯邀约者,有默默垂泪者,有满眼钦佩者,有黯然神伤者……
不一而足。
然,这些人,再看向妖舟,目光已然不同。
偏偏,有人质疑道:“这诗,当真是你写的?不会和刚才那人一样,盗用楚先生的诗吧?”
有了一个质疑,就有了无数声音。
一时间,此起彼伏,如同巨浪拍向妖舟。
妖舟勾唇一笑,坦然承认:“没错,就是盗用的。”
一句话,掀起狂风巨浪。
有人喊道:“无耻至极!”
有人怒砸酒瓶子:“当杀此獠!”
有人吼道:“当以死谢罪!”
有人被气得两眼一翻,竟昏死过去。
那些曾经赞美妖舟的人,这会儿都悔得捶胸顿足,恨不得羞愤而死。
雅间里,楚青逍瞠目结舌,看向乌羽白,说:“她……她是缺心眼吧?”
乌羽白却是勾唇一笑,伸手轻触放置在架子上的琴,反问:“她是吗?”
待到花船之上群情激愤稍歇,肖浅止的声音才被显露了出来。他喊道:“他是先生!他是楚先生!他就是楚先生!”
一开始,众人也没听清楚。
渐渐地,好几名行山书院的学生都开始放声大喊:“他是楚先生!行山书院的楚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