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倒是吩咐过,若是妖舟醒来,就让朱德海立刻禀告他。只不过,朱德海看得出,女魔头有话要和妖舟说,于是就装作不知。等到皇上下了早朝,才禀告说:“皇上,叶泛舟醒了。”
皇上十分激动,连朝服都不曾换下,就快步走向泓泽宫。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父女相见,却相对无言。
皇上的激动,在看见妖舟的双眸时,变成了汗颜。反倒是妖舟,显得落落大方,将一杯茶推给了皇上。
皇上捧着茶杯,慢慢饮下。也不知道是茶水太过氤氲,他的眼底竟然湿润了。他问:“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妖舟说:“听个故事吧……”
妖舟为皇上讲述了她在罗刹域的生活。只不过,在她的讲述中,没有了太多温情,只有艰辛和苦涩,以及食不果腹的痛苦。
皇上听得心疼不已,差点儿掉下泪珠子。
妖舟又讲述了罗刹域被屠,她来到帝京的生活。没有隐瞒,她坦言自己就是楚妖金。因和阿舟相似,才在阿舟死后,冒名顶替。并重点描述了阿舟是如何不受叶府待见,且被人欺负至死。
在妖舟的故事里,她就是女魔头的孩子,和大夫人完全无关。至于,她为何和阿舟有些相似,这个饱含信息量的故事,就要留下豁口,留作以后解释。
妖舟把能讲述的,都添油加醋地说给皇上听。
皇上一想到妖舟所经历得那些,就恨不得将镇北大将军挖出来鞭尸!他问:“可能确定,就是那老匹夫屠得罗刹域?”
妖舟回道:“确实是他。只是是否有同谋,就不得而知了。”
妖舟没有出卖乌羽白,却让皇上自己去查询此事。而今她的立场因为身份的原因,再次发生了变化。以往,临国的死活与她毫不相干,她站乌羽白的队伍,没有迟疑,只有心软。
而今却不一样了。临国皇上是她父皇,十三公主是她亲妹妹,行山书院是她的精神粮仓,她重要护着,不好让乌羽白直接掀了锅盖。然而,因为
。曾经的那份感情和信赖,她也不能直接将乌羽白推出去斩首。
为难吗?不为难。只要都不太在乎,就没有所谓的为难。
妖舟讲述过后,皇上拉着妖舟的手,攥在手心里,真是极力隐忍才没掉下眼泪。
他的女儿,本应该是最尊贵的公主,却三番两次险遭厄运。
他身为人父,难辞其咎。
皇上现在的心态,发生了惊天的逆转。原本,他就很喜欢妖舟,但是却更疼爱自己的孩子。尤其是,看见太子和三公主都被她玩弄在鼓掌之中,就越发气愤。而今知道这么聪慧的女子,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那种浓厚的至亲之情,瞬间爆满,充斥在他的胸腔里,满满当当的。
皇上要抱住妖舟,妖舟却避开了,说:“虽然我不怨你,但是在我最需要父爱给予我勇气,活下去的时候,是您一次次将我推到了悬崖边上。”抬起手腕,展示自己的伤口,“这里快被勒断的时候,我除了在心里哀嚎,连求救都不能……”
皇上听了这话,再也忍不住,直接落下眼泪,深觉愧对妖舟。
他转开头,快速擦掉眼泪,说:“是朕的不是,是朕……对不起你们母女……”
皇上的认错,比起寻常人,就显得格外珍贵。
妖舟也扭过头,用帕子捂着脸,看似无声地哭泣着,实则表情十分随意。
她对临国皇上没有过多的感情,以往更是存了利用的心思。而今认了亲,心里想的,却是如何为女魔头和自己,拿到最大的利益和恩典。
亲情是不可以利用的。所以,她对女魔头和楚晏,从不利用。能利用的,已经算不得是亲情。且,和皇上谈亲情,才是最可笑的人。妖舟十分清楚,如果有一天,在国与家的选择上,皇上会倾向于国,而非家。
皇上一伸手,再次抱住妖舟,抚摸着她的头,保证道:“朕再也不会让你这般难过。朕一定要让你受万千宠爱,好好儿活着。”
妖舟将头扎进皇上的胸膛,哽咽着说:“女儿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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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实在太过复杂,不好拿出来让世人诟病父皇。女儿宁愿当一个庶人,也不给父皇添乱。”
确实。
妖舟的娘是女魔头,又出生在罗刹域那样一个地方,身世完全不能拿出来说。
皇上略一思忖,回道:“朕封你为芸笙公主。芸芸众生之中,以你为尊。至于身世,姑且不表,暂时便宜了叶府。”
妖舟暗道:“果然,皇上不晓得,大夫人为他生了两个孩子。”
她抬头看向皇上,软糯糯地喊道:“父皇……”
皇上激动坏了!他抱着妖舟,一叠声地说:“好好好……好孩子……”
妖舟勾起唇角,笑了笑,说:“父皇的圣旨先不要下,我这几日吊得那般辛苦,唯恐大夫人担心,还是要回去和她叙叙旧才好。”
这一脚,妖舟踩得实实在在的。
大夫人虽然是她的亲生母亲,但是对她不管不问。她若还念着母女情分,任由女魔头独自吞咽委屈,就太不是人了。
虽然她做不到手刃大夫人为女魔头报仇,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