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皇后寿辰当晚,皇上应该在皇后的寝宫休息。然而,皇上察觉出三公主和皇后联手,有意拉踩十三公主,这一点儿让他不喜,于是回到小书房,自己把玩着骰子,彻夜难眠起来。他喜欢的女子,不屑于钩心斗角,是那般的坦荡磊落、一身侠骨柔情。
皇后心中憋了一股子郁闷之气,直接来到三公主的寝宫,打发掉所有奴婢,劈头盖脸地一顿数落:“你素来聪慧,却不要将别人都当傻子。你教鹦鹉学舌,只管教些好的,却偏偏喊什么庄公公?你那些心事,见不得光,就要装疯卖傻博取本宫的怜悯和同情,最后逼本宫同意将他给你。而今闹成这般,众人皆知,你还有什么脸面让庄公公给你当陪嫁?!你若把他拢在身边,让驸马如何看?!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三公主坐在床边,披头散发。她静静地看着皇后,一声不吭。
皇后横了三公主一眼,继续在地上走来走去,呵斥道:“你是翅膀硬了,还是底气足了?!也敢在你父皇面前使那些小心机小手段?!你你……你简直不知死活!”皇后用手指着三公主,气得直颤抖,“你若有过人之处,就一举将叶泛舟那贱人置之死地,若没有,就老实潜伏!叶泛舟护着十三,她俩已经绑在了一起。你招惹得不是一个人,而是被皇上恩宠的两个人!”
三公主缓缓站起身,走向皇后,低声说:“都是女儿的错吗?若不是母后一心要拿走叶泛舟的所有,供给太子招揽群臣,女儿又怎会与她过不去?若不是母后唯恐十三报复你害她母妃,又怎会将她养成那般憨直无脑的模样?若非母后想让庄公公侍奉在身边,又怎会和父皇分了心?!你以为父皇是怎样的人?可容忍你那一点儿不应当的心思!”
“啪!”
皇后抬手,给了三公主一个大嘴巴子,格外响亮。
母女俩对视半晌,三公主眼中含泪,皇上同样如此。只不过,都因为倔强和自尊,以及羞恼和不甘,不肯轻易落下。
半晌,终究是皇后缓了三分情绪,转开头,苦涩地说:“你竟如此认为本宫。”
三公主也服了软,跪在地上,抱着皇后腿,含泪回道:“是女儿言语有所偏差。今晚发生的事,对女儿而言,仿若身陷巨坑,跌得太痛,以至于失了分寸、口不择言。”
皇后回眸看向三公主,发出若有若无的叹息,说:“你且好自为之吧。今日之事,尚书令和翟君笙皆看在眼中。你的婚事,唯恐有变动,尽早完婚,才不至于去和亲。”
三公主忙问:“那公公可能……?”
皇后冷眼瞪向三公主。
三公主闭嘴,低头。
皇后警告道:“他虽容貌风华,终归只是太监,别为他,失了驸马爷的心。听闻翟君笙喜欢看话本,虽胸无大志,但是当驸马不可过问朝政,也正好与你匹配。明日你得空出去走走,若能遇见,攀谈两句也可。总归要让他知道你的好。”眼神一冷,“否则,你就乖乖去和亲!”
三公主心中害怕,立刻应道:“诺。女儿心中有数,定不辜负母后期盼。”
皇后最后提醒道:“叶泛舟那贱人,还是要查查她。双全节当日,她在哪儿,做了什么。若这里面,是她使了手段,本宫活剥了她的皮!”
三公主的眼神发狠,沉沉地应道:“诺。”
皇后一甩袖子,走出三公主的寝宫。
三公主慢慢站起身,从梳妆台上拿起一把剪子,慢慢走到桌子前,打开金丝笼,抓出一只小鹦鹉……
两声痛苦而凄厉的叫声过后,地上多了两块小肉,正是两只小鹦鹉的舌头。
庄公公站在寝宫外,看见皇后走出,低头施礼。
皇后看向庄公公,询问道:“公公在等本宫?”
庄公公回道:“是。”
皇后说:“陪本宫走走吧。”
庄公公应下:“诺。”
二人一前一后走在长长的九曲回廊之中,奴才们提着灯,远远跟着。前路未明,身后的路却照得那般清楚,一如现实。
以往二人相处,多半都是皇后先开口说话,庄公公回两句,而今却变得不同,庄公公先开口问了一句:“若我没有净身,没有在宫里守你多年,而是在你进宫之前,邀你离开帝京,去大漠看孤烟,去草原追日落,你可会随我走?”
这一次,庄公公用得是“我”,而不是杂家,或者奴才。
他在替入宫前在自己,问出最想要知道的答案。也是替入宫后的自己,要一个不喜不悲的结果。
然而,皇后并没有回答。无论是她的身份,还是真实答案,都是无声的。
很多时候,没有回答,便是回答。
虽然庄公公早就想明白了这点,也曾告诉自己既在年少时做了选择,就应当无悔,可还是禁不住自嘲地一笑,为自己曾经的执着和而今的执迷。
皇上解释道:“这就是你我的命,命数如此,谁也改不了。你当知,我出生时,曾有高人为我批过命,说我是金凤命,最是尊贵无比。人啊,终究不能违命逆天而行。”
庄公公看着皇后,想起了妖舟。同样是极其聪慧不凡的女子,前者口口声声不能逆天违命,后者却非要将天捅个窟窿,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