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在两只鹦鹉的学舌中乱了阵脚,竟抬眼去看皇后的脸色。这一眼,着实体现了她心虚的本质。
都说母女连心,知女莫若母,原本皇后以为,三公主对庄公公只是过分依赖,却没万万想到,她竟还有别的心思。
一个太监,一个公主,何解?!
简直就是造孽啊!
皇后努力维持着端庄的表象,皮肤之下却早已翻滚起巨浪。若非群臣都看着,她定要将三公主拖回寝宫,质问一番。
倒是引起轩然大波的庄公公,这回只是站在远远的位置,整个人都融入到黑暗之中,唯有一头银发,偶尔随风飘起。
他眺望着整个百鸟朝凤阁,看着那一片灯火阑珊,想着妖舟说过的话,也许,他当真从未看透过身边人的嘴脸。
他伸出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竟是自嘲地一笑。
他算是什么?
说是有峦先生的学生,却因进宫当了太监,而被逐出师门;说是世家子弟,他唯一的大哥却与他断绝往来,不承认他这个弟弟;说是得了脸的掌势大公公,却只是一个可以任人呼来喝去、送来送去的可怜人;说是倾城公子遗世独立,终究只是一个狗奴才罢了……
他,算什么?!
天为何那么沉?压得人都无法透气?
若能捅破天,或许就能呼吸。
庄公公深觉自己的这个想法太过危险,却又有种无法抑制的畅快在心里激荡着。仿佛唯有这样,他才能展翅离去。
百鸟朝凤阁里,更是令人窒息的严重。
三公主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偶尔的几句呢喃,会被这俩畜生学了去。她心中的恨意,如同滚烫的岩浆喷出,恨不得毁天灭地。幸而,她并非寻常女子,只是心乱片刻,便稳住了情绪,对呈上两只鹦鹉的宫女说:“让你好生照顾它们两个,你却胡言乱语,教坏了它们,坏了母后的寿宴!来人,把她拖下去。”
宫女吓得瑟瑟发抖,求饶道:“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护卫上前,欲将宫女拖走。
皇上和皇后都没有阻止,且乐见其成。毕竟,一个宫女仰慕绝色公公的故事,比起一位公主惦记绝色公公的故事,更容易保护皇权和顾及天颜。
别说一个小宫女,就是坑杀了数以百计的宫女,都在所不惜。
妖舟看着众人冷漠的嘴脸,心中越发不耻,直接开口道:“皇上、皇后,这么大好的日子,何必打打杀杀?依阿舟看,那两只小东西,学舌就是学个乐子。它们喊公公怎么了?它们喊恭迎皇上又怎么了?若是因为它们喊得不是自己愿意听的,就要斩杀宫女,依我看,负责照顾这百鸟朝凤里所有鸟类的奴才们,统统都得杖毙。”
季燃凑趣儿,问:“为何?”
妖舟回道:“因为他们照顾的鸟儿,没有礼貌、不懂礼数、蔑视国法,见到皇上和皇后竟然不跪请安。”
季燃微愣,转而拍着大腿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
乌羽白看着妖舟,唇角含笑。有些人站在高处,枉顾人性命。而她为了复仇而来,却处处仁义,从不滥杀无辜。相比较,自己则是满手血腥。乌羽白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有些失神。
有峦居士起身,说:“祥芸县主所言极是。不过是两个小玩应儿,随意说说又如何?三公主又何必与一个小宫女计较。算了吧。”
众人纷纷附和,三公主硬生生吞下了妖舟的软钉子。
妖舟是真心想救那宫女一命,并不想因自己戳了鹦鹉,害人性命。三公主却认为,妖舟这是在踩她的人品。她要惩罚宫女,妖舟却带人拦着,这明显是打她的脸,让群臣认为她不够宽容大度。
最可恨的是,偏生她又不能站出来,非要严惩那个小宫女。
皇后终究是心疼三公主,开口道:“三公主和祥云县主,都是在为本宫考量。前者一片孝心,最是纯良;后者嘴巴讨喜,当赏。”
皇后身边的女官,立刻将提前准备的赏赐,送出一份给妖舟,至少在场面上,闹个皆大欢喜。
太子刻意将话题扯开,说:“县主今天可是得了头彩,竟得母后赏赐。”看向皇后,玩笑道,“儿臣也想说几句好听的话,换母后的赏赐,却唯恐不如县主言语动听。”
太子有意将妖舟的“大善”,说成只懂口舌只能的小女子。
三公主明白了太子的意思,也开口道:“有言曰:说不如唱。听闻县主能歌善舞,不如为父皇和母后以及众位大臣展示一番?”
妖舟回道:“说我能歌之人,那是真有眼光和耳力;赞我善舞之人,绝对是顺嘴胡咧咧。我倒是听说,三公主最擅舞蹈。不如,我来弹唱,三公主来跳。你我配合,定然天衣无缝。”
不等别人说话,季燃拍着巴掌附和道:“妙啊!甚妙!”侧脸看向太子,“妙不妙?”
太子:“妙!”
季燃:“哈哈哈……”
三公主推脱道:“我并不善舞。”
妖舟一副你随意挑选的模样,回道:“那你善啥?你要是弹唱,那我就只能给你拍巴掌了。你放心,一准儿在点子上。”
三公主:“……”
妖舟反过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