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舟摇了摇头,回道:“从未和他提起,也不会轻易暴露身份。再者,我和阿舟之间,也没什么关系。最起码,我是不知道的。”
乌羽白没再继续追问,而是警告道:“庄公公是皇后的人,与我……并非同路。他最近疏远你,许是好意。道不同,不相为谋。”
妖舟点了点头:“我明白。”
乌羽白问:“若是动手,你可舍得杀他?”
妖舟迎视乌羽白的双眸,问:“可要我杀他?”如此坦然,不带任何扭捏。
乌羽白含笑摇头,回道:“我只要你,平安喜乐。”
妖舟捏了捏乌羽白的手,说:“我的平安喜乐,可是建立在你此生无忧的基础上。我要与你说的是,现在让我手刃庄公公,我的确做不到。但是……”眸光一凛,“他若伤你,我定取他性命。顺带着,干死皇后,让他痛不欲生!”
乌羽白忙说:“宫中事,在于权谋,你万万不可胡来……”
妖舟挑眉道:“什么时候,轮到学生指导起先生了?!小白鸦,你僭越了。”唇角勾起,嘚瑟地笑着。
乌羽白摇头感叹:“一日为师,果然终身要受压制。”
妖舟打个响指说:“我教你的东西,可不是一日就能学会的。”
乌羽白抱拳施礼:“谢先生。”
妖舟丢下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嗯,起来吧。”
乌羽白突然提起妖舟的下巴,问:“你初见我时,下手就摸,可是……因为我那晚的装扮,颇像庄公公?而你……潜入我房中,是要辨公公的真伪?”
妖舟没想到乌羽白提起这茬儿,吓得心中一惊,表情却十分坦然地回道:“事情确实如此。你也知道,本先生是个求知若渴极其较真的人。当初那一抓,就是为了辨别真伪,绝对没有其它意思。”色眯眯地一笑,“没想到,给自己抓到一个相公。”
不得不说,妖舟的情商是真高。她这一声“相公”,瞬间浇灭了乌羽白刚要炸毛的小嫉火,瞬间燃烧成了绕指柔。
他捏她鼻子,威胁道:“再也不许那般去抓男人?可晓得?”
妖舟立刻保证道:“我一定保持手的操守,不会轻易抓其他男人。”眯了眯眼,做出凶神恶煞的样子,“如是谁不老实,我就直接给他抓碎了!”随手从树上摘了颗大枣,手指并拢,展现了一下手指的威力,自己将大枣给捏爆了!
乌羽白:“……”
妖舟嗅了嗅空气中漂浮的清脆甜香,把手送到嘴边,舔了舔碎枣的汁液:“嘿!还挺清甜!来来,咱俩摘些回去,边走边吃。”
乌羽白听话地展开衣摆,看着妖舟上蹿下跳地摘大枣,满眼爱恋地问:“在你眼中,是不是万物皆可吃?”
妖舟回道:“想吃,就有吃的办法。我以前过的日子,那叫物资紧缺。现在富裕了,却也改不了看见食物就想打包带走的冲动。”将枣子放进乌羽白的衣摆上,突然说了一句,“裤腿装得更多。”
乌羽白:“不,别想。”果断拒绝。
二人对视一眼,又将眼神分开,一个继续采摘,一个继续撑衣摆去装。
这时,有农户发现二人,大吼一声:“有人偷果!”
呼啦一声,四五个人,瞬间从房里钻出去,捞起锄头就扑了上来。
妖舟和乌羽白撒腿就跑,动作绝对不慢。
待甩开众人后,乌羽白问:“那是……你的田庄吧?”
妖舟微微一愣,拍了下脑袋,口吐芬芳道:“我草!老娘是主子,跑个毛!走,回去,砍树抬走!”
二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妖舟抓了一颗枣,喂进了乌羽白的嘴里。
二人边吃边走,格外的舒坦自在。
妖舟吐掉果核,说:“你说奇怪不?明明是一片天,可一想到明日要进入帝京,就觉得有些压抑呢。”
乌羽白回道:“做不了自己的主,任人鱼肉的尊严和性命,到哪里都压抑。给我一段时间,我定为你撑起一片净土。”
妖舟笑道:“你不用为我做什么。而且,我也不认为世间真有净土。眼下有眼下的烦恼,所谓的净土之上,也未必就能顺心如意。人啊,如果太过顺遂,也了无生趣呢。”打个响指,“不自寻烦恼,便是极好。”
乌羽白看着妖舟,眉眼含笑道:“楚先生的惊世之才,非同一般。”
妖舟抱拳,装模作样地说:“好说好说。”转而挑眉,伸手指向帝京的方向,做出打枪的样子,“悍不畏死,不服来战!”
说话间,天边乍亮,好似黑夜被妖舟这一枪给打漏了一般。
妖舟回头看向乌羽白,笑得如同一个孩子那般开心,可是眼中却透着睥睨天下的气场。
乌羽白忽然十分害怕,害怕自己既无法护她周全,又无法与她牵手同行;既怕她跑得太快,自己追不上;又怕自己要过独木桥,不忍她随自己趟过荆棘……
两个人漫步而行,似乎想要将路程拉长,可惜影子却越来越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