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就只剩下他们两个,整个屋内格外寂静。
苏姬默默看了一眼在床榻边坐着,温顺且一言不发的男人。
她站起身来,撩开那那黑色的浅纱帷幔,走上前去,黑色的帷幔将俩人的身影遮挡住。
苏姬用手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
“那个,你把衣服脱了。”
顾卿听了这话,黑长的睫毛微颤了颤,也没有动作。
这画风好像不对,语气也不对。
苏姬有些尴尬,声音放缓解释道
“我,那个,其实没有别的意思,我是医师,我只是看看你其他地方还有没有伤。”
床上的某人还是不动,无奈,她只能再次开口道
“要不这样,我让徐景进来帮你看看伤势?”
她所能见到的地方都伤的那么重,那看不到的地方呢?
苏姬不敢保证他身子有多少伤,但清楚应该是受伤很重。
“只要恩人。”
“嗯?”苏姬有些疑惑
“只要恩人在我身边。”
懂了,意思是不想让旁的人近身是吧。奇怪,如果旁人近身不了,难不成之前病发他都是硬扛过去的吗?
她一边想着,一边默默凑过去
“那我帮你解吧。”
伸手解开了他腰间系着的带子,小心翼翼的褪掉了那满是血液浸染的里衣。
苏姬之所以这么询问,是怕触及到顾卿不好的记忆。
毕竟他年少时有被女人抓走轻薄过,以至于往后十几年都仿若得了厌女症一般,能靠近他的女子都死的很惨。
她脱的时候很小心,生怕牵扯到他的伤口。还好,后背并没有什么特别严重的伤痕,都是些被尖锐的石子划伤的痕迹。
但密密麻麻的伤疤,让他的整个后背都显得血肉模糊。
可是即便是这样,那些黏连干枯的地方,苏姬还是不得不连皮带肉撕扯了下来。
血液涌出,苏姬连忙拿出纱布压住伤口,随后轻声开口道
“一会儿估计会有些疼,你若是受不住便同我说。”
面前的人面无表情,也不吭声。
苏姬便把烈酒倒在干净的布上,一点点小心翼翼的把伤口旁的污血擦去。
她提炼的酒精都在祥瑞堂,眼下只能用烈酒代替酒精来消毒了。
但那烧刀子到底是入喉的酒,于是苏姬擦完一遍后,又用水盆里干净的水慢慢给他擦拭着胳膊处伤口周围的血渍。
随后她连忙掏出止血的药粉洒在他的伤口上,再用白色的纱布将他的手腕,一圈一圈的缠绕包扎。
苏姬动作很慢,怕弄疼了他,一边弄一边抬头去看他
嘴边声音轻柔:“疼吗?”
某人面色苍白,低垂着眸子望着她
用那沙哑的声音回道“嗯。”
听他应声,下手的力道更轻了,更小心的弄着。
能不疼吗,她虽然是古中医,但也不会去忌讳西医,所以她旁修的也是西医内科。
就算只是中医,外伤这样的消毒,他们到底也还是用乙醇撒上伤口去的。
那触碰到伤口滋滋冒泡的声音,苏姬想想都头皮发麻。
于是她顿时忍不住拧着眉头开口
“你不把自己弄伤,那便不会疼了。”
处理完伤口后,苏姬拉过他没有伤口的那只手,指尖搭在他的脉上。
这气息,当真是...
和在ICU里的病人没什么区别了
无言,苏姬直接站起身掀起帷幔往门外走去。
而顾卿就坐在那床榻边,黑色的帷幔在苏姬离开后晃动了一瞬,便又遮住了他的身影。
他没有说话,没有问她要去何处,只是静静的坐着,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但若是苏姬回头认真看去,会发现那异色的竖瞳,有几瞬间都变成了完全的赤红包
眸子里那股血红的隐欲愈发的深重。
苏姬走出了寝殿的院子后,在院子处一眼就看到了石桌上垂头丧气的徐景。
于是她忙上前去询问道
“徐公子,我想我想请问为何顾卿身上的诡咒文迟迟不散去,且伤口难以愈合?按理来说,两日,足矣退散病症,伤口也开始慢慢恢复了”
徐景顶着一个猪头脸看着苏姬,默默叹了口气,把面前的铜镜又默默的收了起来
随后才一副故作升高的样子
“他身中诡咒,我虽不知诡咒的原理,但却知道那本就是个折磨人到死的毒。伤口无法愈合跟那诡咒有关。”
“这中了诡咒能活到他这个年纪的,就他这么一个了。你也知,他命对于他的属下来说有多精贵,但凡多一丝风险也不敢让他去犯。”
“可如今诡咒的毒性对他造成的影响越来越大。他现在身体的愈合能力几乎为零,若是想要愈合,只能靠丹药,只是那草药.....”
苏姬听着这话,默默的掏出了巽天果递给了徐景。
“你看这个,用它入药,制成破厄丹给他是否可行?”
“破厄丹是可以,你是如何得知这个丹药的?这方子早在百年前就消失了,我也不曾有,你是如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