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湾的大小干部很快就到了村委会,大家都一脸严肃,还有隐隐的不安。
张永详年纪大些,还能稳得住:
“大海,你说说到底咋回事?”
陆大海的情绪已平静:
“咱们被人举报了,说咱们搞资本主义复辟,说咱们投机倒把,真是气死我了。”
“大队长,那这事咋办呢?”
张大有年轻,沉不住气,脸上满是焦虑之色。
“你别慌,大有,现在基本没事了。他娘的,当革伟会的王主任把我喊过去时,我当时吓坏了,还以为犯了什么事呢。”
陆大海说起来还心有余悸:
“后来我才弄清楚,有人把咱举报了。说咱办食品加工厂是非法集资,是走资本主义道路,要劳改。”
“你想啊,咱们周围的大队搞这种形式的还少吗?我当然不服气,说咱们这是集体产业,是搞集体经济,是到镇政府报了备的。”
“他们说咱们这都是社员投资,大队一分钱都没往外掏,不算。”
陆大海想起当时情形心还扑通扑通直跳:
“我觉得他们说得也有道理,但我不敢承认,最后我咬牙说集体也投资了,是咱们村委会的人借的。”
“他们不信,让我把借条送去,可是咱们哪里有借条?现在咱们商量商量,看看怎么补救一下。”
陆大海把事情一说,大家都沉默了。现在家家都困难,谁愿意把钱借给集体呢。
陆大海见冷了场,便说:“这事是我先提起来的,我先表个态吧,我把我家的二百元和我父亲的二百元抽出来,等会儿李会计给打个借条,算是借给咱大队办厂子吧。”
张永祥见陆大海表了态,自己作为长辈也不能拖后腿,便表示也愿意把钱借给集体。
其他的人也纷纷表示愿意借钱。
当所有的人都表示完了。李会计站了起来,笑着说:
“今天我真是开了眼,咱们村委会这么齐心,这个厂子一定能够办好。
不过我觉得咱们大家都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咱们所有投资的人都算是把钱借给大队了吧,只不过咱们没有意识到而已。
你们想一想,咱们交的钱是不是让大队使用,办厂子的一切事情是不是咱们大队决定的,厂子的所有权是不是属于咱们大队?既然厂子属于咱们大队,怎么能够不算是集体财产?”
“我觉得,咱们只要把当时的收据改成借条,再盖上咱们大队的章就行了。”
李会计这样一说,大家恍然大悟。都轰的一声笑了,有人指责李会计,笑骂道:
“你小子,就是坏心眼儿,你咋不早说呢?非要等到现在,你都不知道,我都快急死了我。”
李会计笑着解释:
“叔,当时我不是没想到吗?”
陆大海也一解愁容,对李会计说:
“还是你小子心眼儿活。好了,大家也别说三道四了,让李会计赶紧把村里的收据改成借条去。改好之后,我还要再到革委会一趟呢。李会计,你也再辛苦辛苦。”
“行,我这就去。”
李会计走了。
张永祥 怕李会计一个人忙不过来,又喊两个小队长:
“大有,春风,你们两个帮着李会计收条子去,一定要小心,别掉了,不然让人捡到又是麻烦,现在,那可都是钱。”
“直接撕了行吗?”
两个小队长问。
张永祥一想也是,换过以后就直接撕了,虽然简单粗暴,但确实有用。
便大声的说了声好。
两个小队长听到张永祥的吩咐,追李会计去了。
几人走后,张永祥又问:
“大海,知道谁举报的吗?
陆大海点点头,又摇摇头:
“没写名,不过敢写举报信的,我估计也就那几家,也或者是知青。咱们大家也多注意一些那些爱作妖的,纸里包不住火,早晚会露馅,到时候再收拾他。”
“会不会是老关家?”
妇女主任沉思着问。
陆大海摇摇头:
“我跟王主任的关系不错,那封信我看了,不像是老关家的人写的。上面的字很整齐,而关永胜两口子都是文盲,关金凤小学五年级毕业,学习还不好,写不出那样的字。”
“会不会关银龙写的呢?”
妇女主任对老关家没有好印象。
“不会吧,关银龙在外地上学,最近也没回来,不了解情况,怎么写。”
一个年轻的小队长不认同。
“也是。不是老关家,会是谁呢?”
妇女主任也没有头绪。
“我觉得可能是知青。咱们村只有我家妮妮是高中生,其他的都是小学毕业,写不出那样好看的字。”
陆大海分析:
“咱们村里的这些知青们,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就那个秦远白,整天说话阴阳怪气的,还有那个唐翠红,也是个意见包。现在先不问谁举报的,先把借条这关过了再说。待以后有机会了再收拾那几个刺头。”
中国自古有“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一说,陆家湾偏僻,又没有什么油水,革委会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