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月前后脚跟着叶鹣鲽入了大皇子府庭院,就听见叶鹣鲽的丫鬟轻声问着,“大殿下的成亲仪式完成了,这堂前都是男子在敬酒,我们混在其中,怕是有损女子名誉。”
不知是大皇子有意还是没注意到,今日的宴请并未分座。
男女混着坐在一起,有些是同一府上来的,倒还没什么事。
那些不认识的拼着桌坐,光是你看我我看你,就尴尬得令人想找地缝,哪还能安稳喝杯喜酒。
仪式刚结束,不少朝臣的女眷便匆匆离去,想来也是意识到不妥。
叶鹣鲽本也想走。
可她父亲见六皇子留下,不肯让她先行离去,说是两人还未成婚,无论如何也要把握好机会和六皇子熟络,免得过门后六皇子就广纳侧妃。
“算了,父亲让我留下,有他的道理。”
叶鹣鲽叹息一声,四下看了看,“左右来恭贺的人都在堂前,这庭院我虽不该来,但眼下也只有这片清净地能避开……哎呀!”
突然看见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一红衣女子,叶鹣鲽吓了一跳,“大皇子妃?”
桑月身上并未穿着嫁衣,可面容眼熟,叶鹣鲽一眼便认出。
“正是。”
桑月面上笑意盈然,缓缓走近主仆二人,“天气太热,本妃那新房闷热至极。想着左右已经嫁进皇府了,大皇子府的后院就是本妃的后院,便换了衣服出来透气。”
“没想到,正好遇到叶妹妹。”
桑月一副自来熟的模样,伸手拉住叶鹣鲽,“叶妹妹也是被热的吧?”
“本妃让丫鬟打了冰回房,这会房里应该凉快了,你且跟我去走走,正好打发时间。”
“这……”叶鹣鲽有些犹豫,“怕是不妥。”
大皇子的洞房没几个人敢闹,且瞧这架势,天不黑,大皇子绝不会踏入新房。
但哪有上门贺喜,去别人新房里待着去的道理,这比她悄悄来庭院还要逾矩。
不妥不妥。
“你马上就是六皇子妃了,按辈分是我的弟妹,怎么不妥。”
桑月连本妃都不自称了,一口一个我,热情得叶鹣鲽招架不住,“我一个人闲着无聊,你权当是陪我了,好妹妹。”
叶鹣鲽在家中被疼宠长大,主母威严,庶子庶女们不敢造次,是以她没有多想,听桑月一哀求,心就软了,“那……那好吧。”
半推半就被拉到新房,屋里本就有冰盆,两人推开门,一股凉意扑面而来。
“果真凉快。”
叶鹣鲽轻叹着,被桑月拉到桌边坐下。
“天气太热,今天席上你怕是也没吃多少吧?”
桑月立时塞了糕饼在她手中,一脸殷勤,“快尝尝,别饿着了。”
叶鹣鲽被她殷切的目光看得受不住,轻轻咬了一口,“谢谢大皇子妃赏赐。”
“好妹妹别这么见外,咱俩算是一见如故了,我是家中最小的嫡女,如今倒是体验到了做人姐姐的滋味。”
桑月别的没有,就是这张嘴巴能说。
一顿舌灿莲花下来,叶鹣鲽被她说得不知今夕是何夕,当真和她称姐道妹起来。
“姐姐嫁给大皇子殿下,算是就此荣华富贵了。”
叶鹣鲽笑意盈盈,“若能就此生下孩子,便是大皇子的嫡子,未来……姐姐就前途无量了,哪像我,婚事是定下了,什么时候出嫁也不知,六皇子排行靠后,只怕还得蹉跎些年月。”
孩子?
桑月下意识抚上自己的小腹。
她肚子里倒是已经揣着大皇子的孩子了,可大皇子得知自己当父亲,又是怎么做的?
借着她的手谋害她祖母,想让她丢了皇子妃之位,身败名裂。
她恨,她怒!
大皇子既然不做人,她也不是好惹的,这仇,她一定会报。
掩住眸底的杀机,桑月和叶鹣鲽促膝长谈。
屋中熏香袅袅,两人相谈甚欢,原本拿来斟合卺酒的龙凤交欢酒,被叶鹣鲽和桑月你一杯我一杯喝下。
不多时,两人面上已隐约有醉意。
“好姐姐,这回我真该走了。”
叶鹣鲽喝了酒,面上已是一片殷红,克制着要起身告辞,“想来……家父应当和大殿下聊得差不多了,怕不是在找我,我需得……回去了。”
“不急不急,不是已经让你的丫鬟去前堂,等着叶大人了吗。”
桑月笑着将她摁坐下来,看了一眼紧闭的屋门。
春凝去请大皇子回来,这会应差不多到了。
“妹妹,看你喝得一脸难受,姐姐去给你煮些醒酒汤来,你就在床榻上歇息一会,别乱跑。”
桑月一把扫落龙凤喜被上的花生,红枣等物,将叶鹣鲽扶到床榻上。
红色的盖头蒙到叶鹣鲽头上,桑月伸出手,将她身上的衣领扯开些许。
端起桌上的熏香,她不再看叶鹣鲽一眼,转头离开。
桑月前脚刚走不久,后脚,大皇子便推开了门。
“桑月,你又搞什么东西?”
大皇子在前堂把酒言欢,被春凝火急火燎带过来,满脸都是不爽和恼意,“本皇子还未和几位大人行酒,你最好是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