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姒霓,就是谢家庶长女,之前和桑夜退了婚的那位。
这就牵扯到谢家内宅之事了,桑年和桑夜对视一眼,本想避开,却被谢夫人拉住了手腕。
“桑大小姐,桑四公子,你们救了我女儿的命,没什么不能听的,而且,我还需你们帮我的忙。”
谢夫人抱着谢姒霖,满脸又急又气,“她们要害霖儿的命!她们是想夺了她濯选皇子妃的资格!”
她生性怯懦,在谢府早已是个笑话。
区区一介平妻,骑在她一个原配夫人头上作威作福,夺了她执掌中馈的资格,如今竟还打上了她女儿的主意!
她的步步退让,换来的是对方的变本加厉,要致她们于死地!
谢斯炀也是一脸不忿,“母亲,若实在无路可走,儿子愿意带你和两位妹妹搬出府邸,也好过被她们用这等阴私手段暗害。”
他自小在谢家长大,十分清楚,他的父亲,一颗心就是长歪的,完完全全偏向谢林夫人那边。
因为,谢林夫人与御史大夫的族中,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而谢夫人,是上一任御史大夫的孙女。
上任御史大夫叶老年迈,几年前已告老还乡,举家搬迁回了南方。
留在京城中的,只剩嫁为人妇的谢夫人,和谢夫人在朝中任官的哥哥。
谢夫人的哥哥,不过一介六品大理寺丞,谢大人自是没把这位大舅子放在眼里。
若非谢夫人的嫂子会来事,在当年谢夫人遭逼迫的时候闹大事态,又要敲登闻鼓,谢夫人怕是吊死在府上都无人问津。
但这些事情,让谢大人越发厌恶自己的结发妻子。
谢夫人虽保住了原配夫人的地位,在府中却没了权力,她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
“不能搬出去。”
谢夫人满脸泪水,“我何尝没想过和离,搬出谢府?可这世道对女子实在算不得公平,若我带着你们搬出去,你的妹妹们能不能定下亲事另说,全家生计便要落到你一人头上。”
“我……当年过继你来,不是让你随我吃苦的。”
谢斯炀眉眼微动,最终却都化作一声长叹。
若春闱如期举行,以他才能,何愁不能榜上有名。
有了才名傍身,父亲自会多看他和嫡母几眼。
只可惜,现在这些话,都是空谈。
“谢夫人,有些话,我觉得还是当说与你听。”
桑年的声音,在一屋子哭泣的声音中,尤为清晰,字字句句传入谢夫人耳中,“如今二小姐醒来,若让你们府上人知晓,未必是好事。”
“谢林夫人说,桑谢两家退婚一事,连谢老太君都同意,说明二小姐昏迷,并非谢林夫人一人只手遮天,只怕你的丈夫也想让庶长女桃代李僵。”
濯选乃皇室亲事,虽然宫内没明说,但各家选人,都是优着嫡系去的。
除非实在没有适龄女子,才会考虑贵妾生的女儿。
要不然,谢林夫人也不会想办法让谢姒霖昏迷不醒。
谢夫人泪眼婆娑,“我知道。”
昨日,丈夫亲口对她说,中秋宫宴不带她的两位女儿,而是带庶长女谢姒霓。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若谢姒霓真被哪位皇子选中,府中更无她们娘几个的活路,她又怎能坐以待毙?
“娘亲放心,我既已经醒了,就不会让谢姒霓有代我参选的机会。”
不待桑年开口,谢姒霖已坚定道,“濯选那日,我一定要去。”
“只要中选,父亲怎么也要看在我的面上,让娘亲在府中有一方净土。”
除此之外,她们已经别无他法。
霸凌和欺压,不是一时一刻造成的,而是因长年累月的隐忍,变本加厉。
若不能一开始就激烈反抗,就只有寻找机会,依附比对方更大的势力,才能让其收手。
“二小姐的想法,是对的。只不过,眼下乾坤未定,你不用将目光只放在皇子们身上。”
桑年点到即止,“几位亲王的家中,也有适龄的世子。”
“无论日后哪位殿下荣登大宝,世子们都会顺利接替父位,成为新的亲王。”
三位亲王,膝下都有世子,如今唯一在京中的是荣亲王的世子。
如果谢姒霖能成为荣亲王世子妃,便是谢夫人和谢大公子的最大倚仗。
“如今时间紧迫,若二小姐已经做好决定,我倒有个法子,能让你入荣亲王世子的眼。”
桑年俯身过去,在谢姒霖耳边说了些什么。
一时间,谢姒霖面上神色复杂,半信半疑的看了桑年一眼,“这……能成吗?”
“法子虽险,但按我所说的做,二小姐有六成把握成为世子妃。”
桑年微微一笑。
“二小姐也可以不信,但如今没有比荣亲王世子更好的目标了,不是吗?”
今日在太尉府时,她便注意到,荣亲王世子一直和七皇子形影不离。
那荣亲王世子,虽然端的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放荡模样,可从她换到喻瑾言身上时的相处看,他并非眼中只有吃喝玩乐的脓包。
她教谢姒霖的话语,虽然冒险,但只要对方心有胆略,未必不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