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敢走近轻咳一声,皱眉掩饰面上的戏嘘之色道:“将军,到了商议作战计策的时辰了”
“嗯,知道了”说着,便纵身下马转身顺便把我放下来。临走时还扫了我一眼。
走远后,李敢戏嘘道:“哟,怪不得推拒陛下赐婚,敢情霍兄是喜欢男子啊,霍兄啊霍兄你可真是珍藏不露啊哈哈哈”
霍去病白他一眼道:“再如此口无遮拦,军法处置”
李敢吃瘪,不再揶揄他了。
一路上玲珑抠着手指,时不时偷瞧我。
小心翼翼问道:“将…将军他强迫你了?”
我迟疑片刻,反应过来摇头道:“没有”
她有些恼怒道:“怎会没事,我看你都哭鼻子了,你告诉我,是不是他强迫你了?你放心,我不会同别人讲的”
我摆手解释道:“不是你想的这样,我哭是因为眼睛进沙了”
她质疑道:“真的吗?我看话本里主人公们哭鼻子都用眼睛进沙子作借口,我才不信”
我无奈,没再说什么。
经上一战,匈奴士兵被淹死大半。浑邪王遭了劫难率领残兵败将,狼狈不堪,逃回了角乐得。而汉军引来的河水,千年来奔腾不息,形成了今天的霍城河。
为彻底击垮浑邪王的势力,霍将军率大军来到山丹大草原,以摧枯拉朽之势,一举消灭匈奴守军,收复了被匈奴长期霸占的辽阔草原。汉军乘胜东进焉支山千有余里,攻下休屠五王国,缴获大批军粮、战马;直取姑臧休屠城,缴获休居王的祭天金人,取得了祁连山北麓战争的第一 次胜利。
此次大捷,军队踏上了凯旋陇西的归途。
军队需要休整,皇帝下旨拿下焉支山。据说不日合骑侯公孙敖便会与我方军队会合。
陇西郡虽没有长安繁华,但胜利的喜悦充斥着人们的内心,使得一个个神采奕奕的。
在陇西郡这两日,军营休假,士卒们可到街上置办必需品。
这个时候士卒们会成群结伴去逛青楼,就相当于现在大公司的团建。主要是营长组织让兄弟们放松放松,虽说军规严禁过度纵欲,但休整期间将领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自然也被他们起哄托着一道去了,一夜未归。
烛火摇曳,桌案上的砚台被袍袖一拂之下摔落在地,墨汁洒在地上和袖袍上。
李敢留意着霍将军的脸色,识时务地敛起嘴角的笑意,连喘气声也略略控制了下。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霍去病深吸口气,平复心情,终归还是恼怒叱道:“阿钰才多大?根本就是个孩子,简直是瞎胡闹!”
李敢小心翼翼道:“他就是生的嫩了些,也就比将军您小几个月罢了,再说了……”
话未说完,霍去病瞪过来一记恶狠狠的眼神,李敢赶忙收声。
“他们去了何处?”他咬牙问。
“这个……详细的我不知道,我也是昨夜听赵破奴随便这么一说,说不定只是说着要,未必就是真的”李敢试图安慰他。
霍去病扫了眼铜壶沙漏,时才未时三刻,距离规定的归营时辰还有两个多时辰,心中愈发得烦躁难耐,皱紧眉头,在帐内来回踱了两个来回,猛得抬头吩咐道:“派人到各个营口守着人一回来就来见我!”
“诺“李敢迟疑了一下问道“是郑钰?还是赵破奴?”
“全部,一块儿出去的人全都给我叫过来,一个不许拉下。”
“诺!”李敢快步退下,一出帐便暗自长吐口气,心下满腹疑惑,这种事在军中也不算稀罕,将军怎得这般大的怒气?
独自一人在帐内,霍去病只觉得胸中憋闷难当,低头时一眼瞥见地上散落的墨汁,微怔了怔,忽得意识到自己这股子怒气的由头着实有些莫名其妙。
郑钰,幼树般的身影在脑中愈发清晰,他焦躁地转了个身,却仍是挥之不去。再往深处,去想子青与女子的缠绵姿态,却怎么也想不出来,倒弄得心情愈发不适。那么个干净的孩子,怎能带他去沾惹风月,他思量自己的怒气该是由此而来,遂在心中又将赵破奴叱骂了好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