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元宿三年。
边境战乱不断,民生萎靡。
屋漏偏逢连夜雨,六月飞雪,雪如鹅毛。
山河尽数被雪覆盖,百万顷的粮田也难逃厄运。
漫天飞舞的大雪中,一曲琴音戛然而止。
余波寥寥,仿佛道尽了底层百姓的心酸。
凉亭中,一名面容绝美的少女停下手中温酒的器具,偷偷拂去了眼角的泪花。
“默哥哥,今日的琴声怎地如此悲伤?”
持琴的少年闭目静坐,不为所扰。
“喂,本小姐问你话呢!”
少女脸上浮现一抹羞怒,伸出手抓向林默的衣襟。
“秀儿,不可对公子无礼!”
一旁并座的中年人连忙伸手阻拦,低声训斥。
林秀儿低着头,满脸娇怒,嘴角微张。
“爹爹可是两朝相国,他一介散人,凭什么不愿娶……”
寒风袭面,三人久坐无语。
亭外只剩璇花飘摇。
林默缓缓睁开了双眼,口中吐出一团血色浊气。
一道光芒夺目而出,眨眼间融于飞雪之中,了无踪迹。
中年人见此,心中愈发敬畏,言语中带着几分忐忑。
“秀儿方才可……打扰到公子习悟?”
林默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独自拾起桌上的布绢,轻轻拭去琴面上的尘埃。
中年人识趣地闭上了嘴,心中暗自斟酌。
林秀儿见状,瘪了瘪嘴。
“哼,不就是一把破琴,神气什么!”
中年人面色一僵,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酝酿许久的话再次吞入腹中,只得悻然地踢了秀儿一脚。
见林秀儿还是一脸不服的样子,中年人的脸上转而微怒,低声呵斥。
“不可对公子不敬!”
林秀儿几度受挫,心态顿时炸了,平日里积攒的怨气此刻尽数爆发。
“爹爹您就凡事向着他,在府上好生伺候,他怕不是女儿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吧!”
中年人的脸上瞬间变了颜色,提起手,毫不迟疑的朝着林秀儿的脸上扇去。
啪!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在林秀儿的右脸上浮起。
“赶紧滚去祠堂,罚你跪在先祖面前思过一宿!”
林秀儿一脸错愕,手捂着脸颊,泪如珠连。
起身瞪了少年一眼,转而向着后院跑去了。
石砌小道,积雪路滑,林秀儿踉跄了一下。
两名丫鬟吓得赶紧跟上前,搀扶着她走远。
中年人眼皮狂跳,眼角余光瞧了瞧林默的脸色。
林默一如往常,抚琴端坐,不温不怒。
中年人微微松了口气,收了收有些发麻的手掌,心中有些懊悔。
起身,亭中踌躇良久,欲言又止。
林默将琴收入袋中,林澈一系列的举动他都收入眼底。
想必,他又要搬出那些救国救民的忠义之词了。
林默微微皱眉,手上收紧绳节。
起身,背起琴囊。
见林默要走,林澈赶紧停下脚步,脸上颇为难堪。
“先生,你觉得小女如何?”
林默看着挡住去路的林澈,便转身拾起石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
温酒清冽甘爽,入喉醇和而味长,只是这人么……
“还行!”
林澈望着林默消瘦却又结实的身板,眼中露出喜色。
“那不知……将小女托付给先生可好?”
林默身子踉跄了一下,脑袋一瞥。
见此,林澈拾起另一盏酒杯递向林默,复言。
“一年前官道上,先生施法斩杀熊妖,救吾和秀儿以及一众家仆,吾就猜到您是修仙之人。
之后您数次庇佑吾免于身死,恩情似海,吾有一女,托君顾之,也可解吾后顾之忧。
小女自幼丧母,性格虽娇,但也不是不可教化之人,况且吾看她早已中意于你!”
林默也不言语,转过身,只是静静地看着林澈。
林澈环视四周,望向林默,眼中露出悲意。
“先生,吾恐怕命不久矣,唯有秀儿放心不下……”
林默放下酒杯,随手下了禁制。
一道微光将凉亭尽数笼罩。
从外望去,凉亭内一切朦胧,无声无息。
林澈见此,心中大喜,言语不由得激动了起来。
“新帝荒淫,大兴宫乐之所,扩充佳丽数千;北方匈人南下,势不可挡。
今又逢天灾飞雪……大乾三百年的传承就要……”
“所以你们要弑帝?”
“再不扶明君取而代之……”
“你们必败!”
林澈胆寒,瘫倒在地。
再次望向林默时,眼中一抹希翼浮现。
若是先生相助,说不定……
“先生,救救大乾吧!”
得,又来了!
林默看着林澈一脸真切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
“你可知为何六月飞雪?”
“请先生明示!”
“国运已灭,天降横灾!”
林澈面如死灰,呆坐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