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天降陨石于神州大陆,一切并非是机缘,却是端立在天庭之上的仙人故意所为,为的便是为人间界之人打开一条新的道路,让他们感受到真的大道,从而修行,境界提高,但是这一切却都不过是为了他人做嫁衣而已,那无数个修为强大的顶尖大宗师在飞升之时,并没有想象之中那般能够领略到更高处的风光,而是深陷在必死的杀局之中。
换句话而言,在他们为准备飞升仙界做准备之时,便已经注定身死了。
仙人高高坐在云端之上,俯瞰人间,为的便是垂钓人间气运,猎杀飞升之人汲取强大的气运,从而方便在天庭之中登顶庙堂至高。
与人间界何等相似,一样的卑鄙丑陋。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张道陵心中感到非常悲哀,但他却又无力改变什么,即便是他的修为境界极为强大,已经位列九州山河的顶尖大宗师,开宗立派的道家始祖,可是在天上的仙人眼中,不过是如同蝼蚁一般的存在,当日自己在飞升之时,虽然抗住了九重天劫,但是天上仙人存心动了杀机,自己又如何能够抵挡得住,若非是佛门玄奘以金刚不坏之身强行替自己化解了最后一道雷霆,他张道陵必死无疑,然而即便是这样,眼下已然身受重伤,又是找不到一股庞大的玄力作为支撑修复伤势,大限已然快到了。
张道陵不是没有想过告诉世人天上仙人所布下的巨**谋,但是当年佛门玄奘在救下他之后,临走之前曾跟他说过,此事只能天知
地知你知我知,除此以外,再不能有第五个人知道,否则神州大陆必将陷入混乱,而且天上仙人俯瞰人间,若是此时事情败露,难保天上仙人不会震怒,到时候一旦降下雷霆怒火,人间界必然无法承受。
想到这一层,张道陵也知道,人间界暂时还不能知道这件事情,所以张道陵这些年,一直闭口不言。
也正是因为心中存在着这许多心事,再加上自感大限将至,离死不远,张道陵开始彻底放下过往所追求的无上大道,开始认真的看着这天地之间的每一片土地。
张道陵开始为一个生命的诞生而开心,为一束花的绽放而欢欣鼓舞,他的心态更加的平和,传道授业解惑给姚千修的时候,更是透露出一股平和之态,而每当后者的修为境界能够提上一分的时候,张道陵都会感觉到打心眼里开心。
只是他没有想过,正是自己的这些不计回报的付出,让出生下来便没有感受过一丝一毫温暖,早早的便体会到人情冷暖的道童少年感到不安,他觉得很是愧疚,愧疚师父对自己这般好,可是自己却毫无寸进,一点都不争气。
那一天,少年悲从中来,忍不住双手攥紧师父的衣袖,再次难过说道:“师父,你是不是对徒儿很失望?”
张道陵闻言停下,回过头看向道童少年,轻声说道:“徒儿,这句话你问了我两次了。”
道童少年点了点头,双目通红,流出两行泪水,泣声道:“可是我第一次问的时候,师父你并没有回答我,
您是不是不再喜欢徒儿了?”
张道陵叹了口气,走到哭泣孩子的身旁,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微笑说道:“师父其实已经回答你了,不过师父是在摇头,当时你没有看见罢了,徒儿啊,师父年轻的时候走的太快了,所以没有注意到脚下的道路,现在师父把一切都想明白了,走的快其实并不一定都是好事,如果走的慢了,也不一定都是坏事,慢一些就慢一些吧,这样更能很好的看着脚下的路,不至于摔跟头,师父已经摔过一次了,自然不想再摔第二次,可是你不一样,现在境界不前,但未必不好,把根基打的牢固一些,等到你有一天突破了这一层,那自然便是青云直上无可拘束了。”
张道陵洋洋洒洒一番言语说的很慢,道童少年也不知道究竟听进去多少,只是睁着那双懵懂而茫然的眼睛看向师父,自顾自说道:“师父是不是不再喜欢徒儿了?”
张道陵再次摇头。
道童少年悲从中来,泪水再次止不住的滑落眼眶,带着哭腔说道:“师父,你就不能说给徒儿听吗?徒儿不想看您摇头,那样会让我很害怕,我还是愿意听您去说,您看,师父您不是挺爱说废话的吗?您刚才说了那么多,我一句都没有听懂,所以您只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就可以了。”
张道陵闻言轻轻一笑,看着这个执着的少年徒弟,突然带着一丝孩子气的伸出手将他的头发揉乱,揉成了鸡窝一般,这才开口说道:“你想多了啊,师父说的虽然都
是废话,但是这些废话,却都是师父这千年以来最深的感悟,还记得前些日子吗,师父带你到邙山脚下的一户人家借宿的时候,那家老人对顽皮孙子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记得。”
“记得便好,师父虽然已经老人,但是也经常吃亏,但人说吃亏是福,可是这一次,师父吃的亏着实有些大了啊,一身陆地神仙的境界修为十不存一,眼下就像是漏斗一般,明明有一大缸水的,结果一直漏个不停,现在估摸着,也就只有一小盆这么多了,这可是师父千年的家当啊,你说这个亏吃的大不大?所以师父这一路走走停停,想的都是这些事情,如今想通了,心境便也平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