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苦叹一声道:“终究是力量悬殊,看今日这阵仗,邬扎罕摆明了是想将我困死,想要离开,没那么容易。”
铁中棠哼了一声,冷声道:“那我去杀了他。”
龙主摇摇头,颌下花白的胡子迎风摆动,看起来有些孱弱,他想着此前贯穿马腹的那枝羽箭,脸上一片死灰:“没机会的,邬扎罕的箭太过霸道,
没人能近得他的身,况且——”
铁中棠道:“属下不怕死。”
龙主看着又迅速围上来的敌人,突然说道:“我已经不行了,不用再管我,邬扎罕的目标是我,你或者能活着离开,有机会就带他走,有他在,龙军部落就还有继续存在的可能。”
“少主?”铁中棠浓密的眉毛突然一竖,“他一个小娃娃才来部落不过两年,您为什么要待他这么好。”
龙主怒道:“这话我若再听到第二遍,不消他们动手,我现在就杀了你。”
铁中棠神色肃然,倔强道:“属下的命是您给的,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您的身边。”
龙主黯然,叹息道:“罢了,一切使然,由天定论吧。”
飕——
一箭拂雪突自远处奔来,箭头锋利,尖细的像是银针,风声凛急带着哭腔,似是女人极不舒服的喊叫,龙主面色疾变,急声道:“小心。”
声音刚出,那羽箭便已至近前,漂浮在空中的六角冰晶雪花承受不住利箭带出的恐怖劲气,一瞬间碎成烟尘,但铁中棠的反应更是迅速,长久徘徊在死亡边缘的敏锐危机直觉让他瞬时扬起手中盾牌竖在身前。
嗤——
一道沉闷的响动,利器入肉的声音。
铁中棠面色惨白一片,宽厚的嘴唇轻轻颤动着,龙主看着盾牌上的幽深黑洞和没入其中过半的羽箭,眼睛突然瞪得滚大。
铁中棠额上青筋暴跳,仰天喷出一口血雾,身形晃动几下,突然嘿嘿地笑出声,他手上用力,盾牌旋动间将那枝羽箭从中折断,艰难地喘气几声道:“邬扎罕那个王八蛋的箭——果然好厉害。”
龙主赶忙扶住他,看着腹间入肉数寸的断箭,沉声道:“邬扎罕天生神力,能开千斤弓,幸好有这面盾牌卸了九成力道,否则你现在就死了。”
铁中棠抬臂,看着**颤抖的手掌,脸上闪过一丝莫名,有些茫然地道:“看样子——我们时间不多了。”
龙主看着身周的敌兵,脸上没有任何畏色,说道:“无妨,龙军不会就此消失。”
铁
中棠道:“您真的就这么相信他?”
龙主道:“两年前你我第一次见他时,我便相信了,我总在想,这个世上不该有他这样的孩子,但既然出现了,总会有些不可知的能力。”
————
飕飕——
两枝羽箭再次疾奔而来。
————
距离厮杀战场的极远处,乌军部落后方,一人端坐在群马间,神情桀骜,骄傲到了极点,身下战马乃漠北平原有名的乌驹,浑身上下黑如涂漆,无半根杂毛,头至尾长一丈,蹄至顶高八尺,大蹄腕儿,极擅奔跑。
“乌主神勇无敌,一箭便废了龙军部落的勇士,属下佩服。”一人谄笑说道。
马上的邬扎罕眯了眯眼,目光掠向远处,又缓缓收回,淡笑道:“龙军的铁中棠是个狠戾角色,这一箭没射死他,有点意思,只是——如此便可惜了。”
这人笑道:“杀这样的人虽然可惜,却也是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邬扎罕抬眼瞧他,冷笑道:“你倒是知我。”
这人笑道:“属下长年累月呆在您的身边,自然能学到很多东西。”
邬扎罕道:“那么你便要清楚自己的位置,在我身边,没你说话的份。”
这人面色一变,鬓上渗出几滴汗珠,颤声道:“属下知错。”
邬扎罕从箭壶中又取出一枝羽箭,搭上弓弦,桀骜说道:“打仗这玩意就像射箭一样,不是谁都能玩的了的,一切皆有度。用力过猛,弦会断,用力太轻,射不死人,真正的擅用箭之人,要认清手上铁弓的最大张力,以求爆发出最强力量,而后结合风速,灵感。弦动,箭出,便要死人。”
话毕,邬扎罕拈箭的手松动,一道光影冲烟穿尘而出,破风声极为凛冽,身侧的这人只感觉面上一阵刺痛,便见那张被拉的极满的弓弦已收回,数不清频率的不安抖动着,他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知趣地闭口不言。
“想不到龙军还有人,不过只知躲起来偷生,活着也是浪费。”邬扎罕盯着龙军部落后方的zhang篷,想着刚才无意间瞥见的那对眼睛,嘴角勾起,笑容中带着浓郁的血腥意味。
北风吹动,掀起那zhang篷的帘子不断摆动,在上面,有一个极小的洞口。
箭洞。
一箭穿尘,竟是射在了这里。
一个少年瞪着眼睛,目光灼灼地瞧着。
————
火炉中的煤炭在燃烧,炉上搁着一只水罐,罐中沸水腾腾,氤氲的雾气徐徐冒出,在少年眼前化开,模糊了他的侧脸。zhang篷内暖意融融,可身旁的侍女若若却是小脸煞
白,她双手紧握住布裙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