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周正大感好奇。
本想让张自力且先说说看。
但他忽然将系统的两块钱费用和给张自力的两块银元车费联系在了一起。
不免多了几分热情:“进府上说两句如何?”
张自力抱拳一礼,并没有接受邀请。
“承蒙周公子看得起小人,在此说便是了……”
原来。
张自力早前是杭城码头装卸货物的苦力。
一年前,杭城大运河来了一条吃水很深的西洋船只。
出发地是美丽卡国的旧金山,目的地是夏国金门,但最后这艘船却自魔都驶到了杭城。
船长在码头临时租了个仓库,把货卸下来后,便原路返回了。
这货,便是一整套蒸汽动力的面粉生产流水线。
仓库老板当时只道是一次寻常中转。
后来才发现这批货由谁来接收,联系人是谁,一概不清。
船长又只给了半年租金。
到期后,老板见东西贵重,便只能想办法自己去寻找机器主人。
结果来回打听,却发现购买者竟指向了前朝皇室内部。
可在前朝下了退位诏书后,皇亲贵胄们早已销声匿迹,自然就没人来接货了。
“那这设备现在是什么状况?”
“不清楚,小人毕竟只是个下力气的。”
张自力道:“不过应当还在杭城内。”
“周公子若是有兴趣,大可去接触一下,仓库老板是码头的赵二爷。”
周正不置可否:“我确实对这个很感兴趣。”
“不过……”张自力提醒道。
“赵二爷一直没有处理这套机器,一方面是仇家多,不敢声张让外人晓得他仓库里有前朝遗物。”
“另一方面,也是怕皇室卷土重来,后面治他个砍头大罪。”
“无妨,富贵险中求么!”
周正料想系统不会坑害他,不由得心生一计。
……
次日。
一套质地上乘的儒衫外罩马褂、嵌了玉的瓜皮帽、装饰华丽的腰带。
周正本就生得高大俊秀,此时稍一打扮,更见富贵气质。
他靠近河岸,举目眺望,仿似在等候着远来的船只。
赵二爷是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汉子。
能在码头这么乱的地方过得风生水起,除了有实力外,自然也不缺眼力见。
走上前去:“公子在此地做什么?”
“可是赵二爷当前?”周正侧过身子,斜睨着赵二爷道。
能做什么,自然是等你主动上钩了!
赵二爷被周正这一动作搞得心中不悦,却又不好得罪这等富贵打扮的人物:“正是,阁下是?”
“城南周家,周正。”
“周家?”
赵二爷久经江湖,对杭城中的富贵人家也认识个七七八八。
脑海中将城中相熟的周姓大家一一排除,想了好久才想起城南周家是哪户。
不就是个有些田土的破落地主么。
摆什么谱!
“今日光临码头,可是有什么事?”赵二爷语气稍显僵硬。
“主家在你这儿放了一批货,今日特意来提。”
周正抬手朝着北方抱拳遥拜,说话时面上神色恭敬至极。
“呵,我这里来的货可多了,你主家是谁……”
说着,赵二爷语气忽然一顿。
这公子刚刚那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
话锋一转,赵二爷道:“周公子说的是什么货?”
周正并不正面回答。
只从怀中取出大丰面粉厂的经营执照递给赵二爷查看。
赵二爷扫了一眼,顿觉手脚发软,好些话梗在喉咙,却又不敢明说出来。
只悄声再次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看来赵二爷是贵人多忘事啊,上一刻我不才说了么,城南周家,周正。”
周正轻轻取回执照,叠好放回怀中:“可能送货上门?”
赵二爷迟疑。
码头从没有送货上门这个规矩,况且眼前这个周公子说话模棱两可的,尚不足以为信。
“可以,不过得协调一两日。”
“好,叫你们的人小心点,这批机器很金贵,出了事我可担待不起。”
周正将厂房钥匙塞到赵二爷手中,意味深长地瞧上一眼,转头便离开了码头。
赵二爷盘着串佛珠,看着手里的钥匙,思绪被“机器”二字触动,手上动作越来越快。
他既觉得对方是猪鼻子插葱装象,又觉得这事是真的。
这批机器他从未声张,知道它存在的人,除了他本人,就只有些苦力而已。
可那群苦力见识短浅,目不识丁。
若不是船长告知,他都看不出里面装的是面粉生产机器,那群苦力能比他见识更多?
何况,这批货的主人是皇室。
若是从苦力那里晓得这批机器的存在,有心人必然也应该知道这不是什么宝贝。
而是烫手山芋!
想通此关节,他对周正的怀疑忽然就少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