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已经做到了答应你的事情,京兆尹衙门会亲自派出人手去巡查西北各地。
这前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那昌黎县之地。
同时...巡查的第一件事,就是你还有你收养的那个小子所犯下的杀人之事。
你,可还有什么想要和本官说的么?”
那京兆府的牢狱之中,杨容再次来到了那名西北老卒的面前,和他说着今日朝中之事。
当那老卒听到,曾经将自己和那苦命的孩子逼得生死两难的昌黎县县丞竟然因为杨容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很可能会身死族灭。
这一刻,他的心中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滋味。
是该说那狗官恶有恶报,还是该说...这天下果然不是他这等人的天下。
苦笑,慢慢浮现在了他的脸上,纠结复杂的心情让他好几次将嘴巴张开,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哪怕一个字。
“哎....”这一声无奈的他叹息,仿佛表达出来了所有。
而看到了这老卒这般模样的老卒,杨容也没有继续再多说什么。
他很清楚这个老卒虽然没有什么见识,但也不是一个傻子。
他一个“将死之人”在这里等着自己的死期到来,而自己则是高高在上的大武京兆尹,实打实的朝廷重臣。
实在是没有必要,也没有时间和他在这里“浪费时间”胡闹下去。
自然也不会用这种事情骗他。
而这个家伙既然能够想到这些,自然也就不会觉得自己骗他...至于他的内心之中还会如何想,那就不是杨容该想什么了。
“若是你发呆发够了...那不如就说一点正事可好?”
杨容看着那满脸苦涩笑容的老卒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的模样,这才缓缓走到了那老卒的面前。
然后直接让人搬来一个小巧的胡床,就这么大马金刀的坐在了这老卒的面前。
就这一副大马金刀的模样,外加那有些沉稳有些大气甚至还有些沙哑的嗓音,这若是放在外面不认识之人的眼中。
恐怕还以为这杨容会是一个什么征战在外的大将呢。
不过...若是有熟悉杨容的老臣看到这副模样,恐怕会倍感熟悉。
因为如今这位动辄就就表现的颇为虚弱,时不时就高呼自己浑身无力的京兆尹,在三十年前自己刚刚年近三旬的时候可是有个称号的。
武将里面最能说的,文臣里面最能打的。
遥想当年他还是侍御史的时候,弹劾这某地军中武将上下其手,克扣将士粮饷甚至是吃空饷之事。
从而和一些军中之人有了些许矛盾,最终因为这家伙嘴巴太毒而导致对方恼羞成怒,甚至一度牵连到了兵部上。
让兵部一度颜面尽失。
心中存有几分怨气的兵部特意将这件事情偷偷告诉给了那前来军中述职的几名将领,并且还说了些不好的怂恿之言。
几名军士当天就喝了些大酒,然后想到这些话语之后,便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直接拦住了杨容的车驾并当街闹事。
不过最后的结果却是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杨容非但没有吃亏,竟然一人一马一木棍愣是将几名从战场上活下来的将领给昏了两个。
还敲断了其中一个人的腿....
为了这事儿,当初的陛下龙颜大怒,直接下令对举国境内的军中开始彻查,并且下手十分狠辣。
后果嘛...嗯,反正从那时候开始杨容之后数年的时间就在巡查各军,然后就一路高升最终跑到了京兆尹的位置上。
而这武朝之中的破敌军,游奕军,胜捷军,选锋军以及水军之中的踏浪营都将杨容的画像给私藏了。
而这几支大军之中的将校知道现在都听不得这杨容的名字。
据说如今驻扎潼关的选锋军的统兵大将郭虔瓘听到了杨容的名字都会怒骂不止,全军最起码都要加数倍操练七天....
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怨。
此时的老卒看到自己面前这般模样的杨容虽然心中也是有些惊讶,有些怪异。
不过还是朝着他微微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杨令尹还请见谅...老头子不过就是一个贫寒小民,若是年轻的时候还有些许力气可以为令尹所用。
可现在,老头子不过就是一个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做不成的废人罢了。
令尹乃是我大武高官,是真正那高高在上的人物,老头子...还能有什么是为令尹做的?”
“你虽然老了,但是你那个养子可还年轻呢!
更何况...老夫是要让人去彻查西北之地,但是你那养子杀人也是事实!”杨容此时并没有因为这老卒摆出来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而心软。
相反,这一开口就直刺这老卒的内心,让那老卒的脸色瞬间大变。
“还请令尹见谅,那小子虽然做事是有些冲动,可是...可是他并非是有意为之啊。
那唐镇从小就是一个纨绔子弟,他本来就是...就是个欺男霸女之人,平素里这昌黎县之百姓哪个不是恨得他咬牙切齿的....
我等本就已经是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