苶米走在夜色里,回想着刚才傅奇所说的话,一声不吭地打开了手机,联系了师叔李松。
“师叔,这次师父给我下的任务有些棘手,我需要你帮我调查一个人……”苶米发完信息,就在马路边拦了辆出租回去了。
做道士这一行,并非要做什么世界警察。但是当他遇到一些违背本心的生意时,接与不接、能否保留一颗赤子之心,就是境界差距了。
当然了,现在的人们会诡辩,并引以为豪地认为自己做生意靠本事,身后之事与他无关。自然而然的,道门这趟浑水越来越臭。
至于流落街头算卦的那些老人,苶米至始至终都是瞧不上的,靠着装摇撞骗的也好,稍微有点能耐的也罢,对于他而言,都是对道家的侮辱。
文化是没什么门槛的,只是需要一个文化开启另外一个。苶米此时此刻,心中的想法却是德才之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现在太普遍了。
“没辙啊,人心隔肚皮啊,吃人的世道。”苶米在心底暗叹。
不多一会,苶米从满是酒味儿的出租车上走了下来,也不知道是自己身上的味道,还是司机拉了几趟客人留下来的。
嗅到这些个味道,苶米干呕了一会儿。“真他娘的难喝,明天要是查到和你说的没有半分干系,我非把你丢酒缸里。”吐出一口胃酸后,苶米想着。
而这时的傅奇对于他的想法浑然不觉,只是抽了抽鼻子,心底好像遇到了往日旧友一般快活。
“小苶啊,这事儿明天再给你看,早点歇着吧。”
李松发了个语音过来,声音里带着狂放的音乐还有……师父的笑声?苶米听到这个语音,回了句,“你们好好玩。”
暗地里却是咒这两个老不羞千万次。
丁达尔效应从厨房的排气口照射出来,苶米今天起的很早。
一改往日的酒后清晨,他早起来熬粥喝。他知道,今天又是劳累的一天———他要去寻找真相是否和傅奇口中的一样。
一早他就联系了张风要了辆摩托车,并说到了就把摩托放在楼下,按两下喇叭。
楼下终于传来了期待已久的喇叭声,苶米刚一往窗外看,就听到了一瓢水倒下去的声音,“大早上的鸣什么笛啊!”
楼下的张阿姨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楼层。
也不管她是不是高空抛物了,张风自知理亏,心里一边暗骂苶米几句龟孙,一边驾车离开了。留下了湿漉漉的摩托车,和刚下楼忙着擦干座椅的苶米。
骑着车,刚喝过粥的清晨,苶米的胃暖暖的,很舒服。风挽留着他没扣拢的衬衫,一路没有多少车,过了十多分钟,他到了一个城郊的地儿,具体来说,是一个村落。
沿途马路边,不少土地里种着水稻、玉米。看着快要奔黄、垂下腰肢的水稻,苶米才反应过来,不知不觉已经过了立秋。
田垄边上站着一个人,是个老头。
远远看上去。苶米还以为是个驱赶麻雀的稻草人。
“老人家,您早啊。”苶米停下车。笑着打了个招呼。
老人腼腆地笑了笑,回了声,“诶。”
好像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太少,他接着说:“小伙子,你来寻亲戚吗?”
看着老头一脸纯朴,苶米不忍心说自己不是一般,笑着跟他点了点头,就告别了。
走进了这个村落,苶米远远地就看着远处有炊烟升起。“啊,这里还用着灶台呢。”苶米有些惊讶。
但是闻着清晨草地的土壤气息,混合着木头燃烧的混浊感,那一种蛮荒、原始。苶米的心平静了下来。
迎面而来的,是苶米曾经的初中同学。
“苶哥,你来了?”一个看起来很单薄十分白净的男孩笑眯着眼说道。
“诶,好久不见了方纺。”好久不念这个名字,苶米像是又生疏了。
这个初中时的玩伴,曾经也一度因为自己的名字,受到大家的起哄。“村里有个姑娘他叫小芳……”
当然了,小孩子其实没什么害人的心思,他只是觉得这样有趣。而恶事往往都是这样无意间做出的。
“走,苶哥。你和我说的那个地方,我舅舅他同学以前就在那片工作。”
方纺一边跟苶米介绍着自己帮苶米找的人,又一边感慨起了那时候的快乐。
“我记得开学第一天你才一米四呢……”
“你不也才一米五?”
“那时候咱可被老师折磨的不轻。”
“那可不。不过那时候的老师对我们可真负责啊。”
一句一句间,两人在这一路上欢笑声没停过,那杠铃般的笑声,吓得电线杆上的鸟都起身在空中盘旋了好几次。
说着过去那些意思的小事儿,因为这些小事儿笑得前仰后合,两个人眼神深处都洋溢着一抹感动。
不多一会儿后,他们到了这次旅程的第一站———那个在当地一直挖煤的村户人家。
到底还是农村的地方纯朴热情。在听方纺介绍完自己的舅舅后,这家人里就走出了一个中年女人,好客地问道:“小家伙们想吃什么?”,而刚刚喝完粥的苶米也不忍拒绝,于是,在这家人的“盛情邀约”下,苶米又吃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