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凌晨两点十分。
“诶,你说那边桌上的老太婆还活着吗?”郑琦不忘咬上一口手里还没彻底冷掉的烧烤串,朝着身旁的人问道。
“难说。”
坐在郑琦身旁的,是苶米。一个很早就辍学,却痴迷于国学的年轻道士。而他们口中的老太婆,则是这个夏日清夜下,和他们一起光顾烧烤摊的客人。
耳边的蝉鸣和小巷深处吹的风在此刻显得尤为阴森。郑琦的酒好像醒了。
就在他刚准备把隔壁桌的这个老太婆叫醒时,苶米拉住了他的手。
“可能只是睡着了呢,别多管闲事。”闹市区本来应该是灯火通明,彻夜狂欢。可今天烧烤摊的客人这么少,苶米有些不安。
郑琦放眼望去,老人的脸直接埋在了桌上,手里还拿着筷子,可是弯曲着的身体却无半点生气。
像是看出了郑琦的想法,苶米问道“咱俩打个赌吧?就赌那个老太婆是不是还活着。”
带着脸颊晕乎乎的红,烧烤摊上的啤酒不知不觉已经是被他喝了四瓶。
郑琦摆开了他的手,正想回怼他一句。但是又想起这厮欠钱蹭酒的事儿,便又嬉皮笑脸地回答道,“好,我赌她还活着,输了的人请喝酒。”
苶米也不犹豫,当即走到老太婆背后,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老太婆的脸慢慢地从饭里抬起来,朝着俩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后又开始吃起了十块钱一份的肉丝盖饭。
“我怎么觉得你是故意输给我的?”郑琦佯怒地问道。身边这个人也不吭声,把桌上唯一一瓶啤酒打开来,俩人干了一杯后,沉默了良久。
酒过三巡后,老人离开了。
“诶,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拿人命作游戏啊。我看那老人年级也很大了,这么晚了还出来吃夜宵,莫不是家里人不孝顺?”郑琦半开玩笑着问道。苶米没有回答。
从桌上拿起了烟盒。苶米点燃了手里那根烟后,才慢慢应声,“人总是会有同情心,总把自己的地位摆的很高,然后想一些看起来很善良的道理。
而实际上,在正主看来,若是你的这些想法跟他说了去,恐是会令人啼笑皆非的。”
身旁的这个大学生,看着已经相识许久的道士朋友,眼神里突然感到陌生了一瞬。然后沉思了一会,俩人又安静了下来。
老板收摊的声音从小巷和马路的十字口传来,俩人从巷子里走了出来,已是凌晨四点了。天蒙蒙亮的时候,空气好像从带着一股子酒精味,哦,是他身上的味道,郑琦鼻子耸了耸,打了个喷嚏。
突然,苶米兜里的电话响了。
“好的,我知道了。”苶米因为酒精迷离的眼神,在此刻认真了起来。旋即朝着马路边的绿色出租车招了招手。
打开车门后,苶米才不徐不慢地说道,“你先回去吧,到了发个消息。我今早上要去和师傅看风水。”郑琦好像也习惯了,点了点头。
随后俩人告别。
此刻,在马路上心不在焉地玩着手机的苶米,并没有意识到,今日的分别,会在一个颇有玩味的地方重逢。
师父的车在五分钟后疾驰而至,车内坐着一个中年人。苶米上车后坐在了他身边。男人上半身的黄色夹克早就洗褪色,一股很浓重的洗衣液味道从他身上传来。
他开口了,“这次任务还是一个风水局,受托人家里正做一个宅基,但是宅基怎么也干不了,要进行下一步的时候,就开始下雨。”
至于家庭情况,他接着娓娓道来。“受托人是农三代,出去做生意赚了点钱,想更换祖宅风水,好让下一代学业有成。哦,对了,他外公是易经协会的老家伙,委托我们做这事,可能也是想考考你这横空出世的年轻人。你决定,接,还是不接?”
苶米从后座椅的放置袋中掏出一瓶水,抿了一口,“师父,你怎么看?”
前面开车的老头子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徒弟,随口说,
“有钱不赚,这年头,道士可不好做呢,小子,扬名立万的时候嘞。”苶米听到这玩世不恭的话,咧嘴笑了。
“得嘞,刘叔,这任务我接了,你把他家宅邸的地点给我,有啥需要注意的也告诉我,我明天就去探探点,哦,是今天。”
他身旁的男人的表情似乎始终没有变化,打开手机将地点发给苶米后,就靠着车窗睡了过去。
已经是下午两点过,苶米从师父家里的沙发上醒来,抬头一看墙上的钟,心里不自觉地爆出一口国粹,含妈量极高。
随后边穿外套边漱口,随便穿上他的板鞋就拿着手机冲出了房门。
在等地铁的途中,他看着手机里的地标。
“榕县?不会是武阁附近吧?”
苶米带着心中的疑惑,走上了地铁,地铁里没什么人,因为这个时间点不是高峰期,再加上那个方向的区域比较穷,刚建的地铁站内,保安也是三三俩俩。
坐在座位上,他掏出来自己的耳机,点开了维基百科,对周围的山水地势一通分析,“嚯!穿心煞。还四面无依。”苶米心中骇然。
宅邸周围地势倒是不错,门口石狮子倒是添了点灵气。可挡灾也不够啊。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