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妤虽然不懂兵法,但她深谙人心。
因此,在她发现后勤粮草官支支吾吾的模样,就明白后方肯定出问题了。
“说吧,没有粮草是什么意思?”她淡定地喝茶。
“我来同公主说。”
这时,一个摇着扇子,神情傲慢的青年走过来:“公主既然已经选择在边境长长久久地呆着,如何还能让楚国一直给楚家军送粮草呢?”
那人一脸高傲,似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楚妤认出了他,这货是楚国丞相家的公子程有,听说是个纨绔子弟,只会吃喝玩乐,却没有半分才华。
此番做个督粮官,想来也知道是丞相故意安排的,想必也存了些私心。
"这件事跟丞相府有什么关系?"楚妤反问。
程有冷哼了一声,反而指责起楚妤来,仿佛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一般。
“当然有关系。公主在边境呆了几年了?难道公主忘记了,你在这里所获取的每一分战功,每一分荣耀,都是靠着我国源源不断供应才得以实现。”
“我的战功全靠朝廷赐予?”
楚妤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捂着嘴轻笑起来。
对面的程有皱了皱眉,这长公主莫不是征战已久,成了疯子?
但是之间她笑着笑着,下一秒只听咣当一声,帅位的把手被捏得粉碎。
"原来楚丞相是打算用断粮逼迫我退兵?”
“我可没有逼迫公主殿下,公主是否愿意退兵,全凭自愿。”
程有被吓得连忙往后退了几步,但是又硬撑着不肯示弱。
他的父亲是朝廷命官,他也习惯了颐指气使。
但是今天,他居然被一个女人的目光吓住了?
楚妤眯眸望向他,淡淡反问:“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威胁我?”
程有被她的话激的满面通红。
但是,楚妤却没理他,而是转头吩咐身旁的白芷,说道:“去,将皇弟找来。”
“是。”
白芷恭敬地领命离去。
程有愣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立马跳脚骂道:“你要拿国君压我?”
“本宫即江山,你哪里来的自信要定我的罪?”
楚妤坐在帅椅上,睥睨着程有,眼底闪烁着寒芒。
程有被震慑住了。
他的腿肚子开始哆嗦,忍不住咽了咽唾沫,颤抖道:“我,我可是丞相之子,你敢动我?”
楚妤闻言轻嗤一声:“楚国的丞相?本宫还以为是楚国的王上呢。”
她语调不高,听起来并非刻意强调,却隐隐有种口含天宪的力量。
楚祈站在门前,看见楚妤一副慵懒霸气的姿态,顿时热血沸腾。
他就知道,阿姐出手,万物俯首!
“寡人听说有人不敬长公主?”
他清了清嗓子,朗声询问:“不知道寡人与皇姐共治江山么?”
程有听到这句话,脸色唰一下白了。
“国君,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您误会了。”他结巴道。
楚祈微抬起下颌,斜视他:“那你是什么意思?”
“臣不敢!”他急匆匆辩解:“臣只是…只是觉得楚国的战略失误,才会导致粮食浪费。”
“哦?这么说来,倒是本宫戍边的错了?”
楚妤冷漠质问。
程有吓得跪在地上磕头,一把鼻涕一把泪道:“臣不敢,臣不是这个意思,请公主恕罪!”
这次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早该料到,这长公主是个狠角色,绝对不容易对付。
楚妤懒得和他废话,她嘴角微勾,却显得漫不经心,甚至全身散发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
“既然知道自己有罪,便罚你去马窖喂马。再多嘴一句,掌嘴。”
“是。”白芷笑吟吟地走过去,拉着程有就往外拖。
“姐,所以他到底做了什么?”楚祈问。
“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坏事。”楚妤抿了口香茗,淡淡道:“就是把下个礼拜的粮搞没了。”
“什么?”楚祈惊呼。
“一定是丞相府的意思。”
楚妤看着眼前的弟弟,微微蹙眉。
“丞相一定有问题。”
自始至终,她的语气和表情都是那般淡定平静,连丝毫的失态都没有,甚至不曾皱一下眉头。
更别提其它愤怒、焦虑或者伤感的情绪了。
微风轻轻吹动她乌黑的发丝,她的双眸依旧如墨玉一般明亮。
“姐姐,那怎么办?”
楚祈看着自己这个姐姐,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他依靠着她的日子。
而现在……
他已经长大了,能够独当一面了,却还是下意识地先问姐姐。
“先不要考虑那么多,”楚妤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认真说道:“先要给将士们找到饭吃!”
就在此时,白芷快速跑进来。
“王上、公主,有巡逻兵来报,城后的一处小道上,出现粮队走过的痕迹。”
她禀报着,眼神中透露着兴奋。
“姐姐,我们要抓紧时间了,再晚的话,恐怕就赶不及回军营开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