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你说当死人被还抓的感觉怎么样?”
“哈?”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刚才招呼我们的那个“警服”小姐姐已经离开了。我仔细看了看周围。就像高铁出站口一样,密密麻麻的鬼水涌向出口。周围明明应该散发着红光的警示灯,此时却踩着五颜六色的基调。各种死样的“人”互相搭话,现场就像一个大派对。
安欲把我拉向一边的拐角,想必她也应该注意到了拐角处扭动浮空的字符。是我们生前的语言。
“抖啥嘞,你抖?”安欲弯腰想要辩认清楚字符。“玩儿呢你?”可那串字符就像我弟一样欠揍。安欲看了很久,都没有结果。我捂着自己的嘴弯下腰来别过头憋笑,不久就传来了机器与安欲之间交战的脆响。我刚想转头对安欲说,你把我的命都给笑没了。转头一想,我的命早就没了。再看刚刚还在和安欲坚持斗争的机器。耐不住安欲的拳打脚踢,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竟然瘪了下去。这时我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得赶紧阻止她。
我不得不承认,死后的世界要比生前的世界还要高科技。在安欲对那投字机器进行殴打的第二分钟,我和她均被赏赐了一副银手镯,外加三日的包吃包住。那一刻我多想向我们涌来的“警卫”们说,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玩意儿。(指安欲)但安欲已经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笑着朝他们招手。甚至怕他们看不见我们。
“安德,你说当死人还被抓的感觉怎么样?”
“哈?”
“……现在你不是知道了吗?”
“那我是不是还应该说声谢谢你?”
“哎呀,那个就不必了。咱俩,谁跟谁呀?”
“2076安德!拉开她们,不要让她们打架!”有“警员”在外面大喊。“唉呀,不用管她们,都是死人了,还怕她们受伤不成”有一个警员一边打盹,一边伸着懒腰,慢吞吞地说。对啊,我们现在都是死人了。我看向安欲,她还一脸无所谓地贱笑。
“我真的不认识她,我真的不认识她,你们相信我!”
“我们真的是共犯,我们真的是共犯,你们相信我!”
…………
“夜”是这所城市的名字。也是人死后所去的地方的总称。生命总是脆弱的。然而现在出生率却在下降。在外面喝茶的“警员”一边吐槽着现在投胎的机会变少了。一边摇晃着手边的钥匙。他们的穿着与生前我所见到的警察基本无异。但他们全身上下并没有那些繁琐的装备。看起来像是个闲散的警察。但手腕上的亮环却又闪着不一样的蓝光。像古代的大牢一样的门。看起来像学生时代的双人上下床。才起来会哒哒响的瓷砖。还有拐角处安欲之前破坏、长得一模一样的机器。
安欲现在正毫无防备地仰躺在床上。我们不会饥饿,不会口渴。所以他们送进来的饭和水基本上被我们放在一边就没有再管了。扣押像我们这样不听话的鬼之间的牢房,不止仅有一墙之隔。我把耳朵贴上去,用手敲了敲。什么也听不见。这里面光源很差,也看不清对面。几乎是黑乎乎的。只有很少很少的时候,才会有警察提着灯走到后面像我们这样的牢房来巡视。可我们也没有犯下什么滔天大罪呀,瞬间我已经变形的的脑子里疯狂飞出了黑化、黑化之类的词。
“起来”我朝仰躺在一床的安欲打了一拳,岂止为今我还不知道我犯了什么罪。我想一脚踢开仰躺在床上的安欲。现在这里面静得滴水可闻。
“睡你的吧”安欲却率先踹了我一脚。我当时大意了,没有闪。“谁会想和一个扁头小姐睡觉呢?反正我不想”没想到,她突然袭击我。
“她们怎么又打起来了?”
“不用管,反正都死了”
“您好,我来接人了”
“1444安肆,请进”机械女声传出,接着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传来。像一曲有韵律的小调。我从二床翻身起来。三日的VIP体验,包吃包住,今日到期。而面前美如油画中走出来的女子便是来接我的人?我简直不敢相信。女子一把抓过我的手。我就那么从那牢门中穿了出来。她的表情很温柔,也并不是将我当一个玩具般拉扯。整个通道的光此时全亮了起来。我的目光迅速扫过她的全身。但却与记忆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匹配不上。
安欲此时也醒了过来,她有些惊讶地隔着门看着我和面前的陌生女子。明明死人不需要休息,她却还睡得这么死。 我站在那女子的身后,朝她做嘲讽的动作。从安欲摇晃门的动作看得出来她也想离开这三天的VIP包厢,但好笑就好笑在这一切都没有用。我的心里乐呵呵。“这就是你叫我扁头小姐的后果”但下一秒,门开了。
“啊,您确定要带走这两个人吗?”
“是的,谢谢。并且……我也会对她们负责”
“那便再好不过了。”啪嗒一声,警员打开了门。之前所谓的包吃包住三日VIP体验,恐怕只是一个谎言。如果没有她,我们可能还要在那里待到不知道多什么时候。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抓紧了她的衣袖。她侧过身子看了看我的伤势。也看了看安欲的头。调转方向带领我们往人群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如果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