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陆续上了车,他搀扶着蛇形的许怀。
自己也没好到哪去,前后晃着,好几次俩人差点一起摔。
但帅哥的包袱不能让他倒下,何况手里还有个更让人头疼的许怀。
许念把许怀扶进车后座,自己在另一侧的后排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师傅,按导航走。”许念此时还是比较清醒,除了眼睛有点重影。
许怀可就没那么好了,看样子像是睡着了,蜷缩着腿,头抵在车窗上,时不时发出婴儿般的“哼哼唧唧”,又有点发抖。
许念脱下自己的飞行夹克,给他盖上。
司机看着后视镜里,一样好看的俩雪人,说:“哥俩啊,你们爹妈可真有福,生这么漂亮俩小伙子。”
许念本没想理司机,但他还是回了一句:“嗯,兄弟俩。”
此时,许念似乎已经把许怀当成了“自己人”,一个他想照顾的人,他想倾其所有把自己掏给他的人。
不为别的,就为那句「我又是一个人了。」
酒真是神奇的东西,难怪那么多人,宁愿沉浸其中半梦半醒,也不愿独醒。
借着浓浓的酒意,许念自己都没发觉,他变得柔软了,他的门,已经是虚掩的了。
他期待着,有人能真正敲响那扇门,于是他主动松了门锁。
许念看着许怀,把手轻轻搭在他的额头上,心里默念:我不想你一个人。
又像在对自己说。
这时许怀好像说了句什么,许念凑近听,许怀用含含糊糊的口齿说:
“别走,别走,妈……”
……
司机按照导航,把“哥俩”放到了许怀家小区门口。
许念下车,从车后小跑着转到许怀那一侧的车门,门拉开的瞬间,许怀差点一头栽出来。许念嘟囔一句:什么鬼酒量,还好意思嚷嚷着跟人拼酒。
许怀被拽出车的时候,被夜里的冷风吹醒。
他裹紧身上披着的黑色空军夹克,说:“活菩萨啊念哥,给我送家门口了都?感恩感恩。”
许念看着他脚底打转:“明明不会喝酒,逞什么能。”
许怀打了个酒嗝,努力想站直,最后还是放弃了:“练呗,谁规定不会喝酒就不能喝了?你规定的啊,管得真宽。”
许念看着他有点无奈,说:“衣服给我,我回家了。”
这时,许怀才意识到,自己一直裹着的是许念的外套,自己的衣服好好的穿在身上,他刚才还用这件衣服擦了一下鼻子……
他低头看了一眼,衣领的里侧,还有他刚才擦鼻子留下来的痕迹。顿时愧感难当地脱掉自己的外套,说:“穿我的吧,你外套被我弄脏了。”说着把那块污渍递给许念看。
许念顿时眉头拧成麻花,看着许怀脱掉的半边身子,他里面竟然只穿了短袖???
北方的三月,白天再暖和,太阳一下山,立刻降到零下几度,甚至十几度。
许念赶紧把他的衣服又帮他穿好,说:“停,你现在脑子不清醒。跟我走。”
许念拉着摇摇晃晃,元神飘忽不定的怀大小姐,一路踉踉跄跄地往他家的楼栋走去。
许怀家在二楼,幸亏不是高层,他本想摸摸许怀的衣兜裤兜找门卡刷电梯,刚伸出的手,又觉得不雅,便收了回来。
于是搀扶着大小姐爬了楼梯。
到许怀家门口时,许念说:“密码。”
许怀想了好一会儿,:“哦,门密码是吧,我生日。”
“我哪知道你生日?”许念气得马上就要原地爆炸。
“1231,过完生日就普天同庆咯~耶~”许怀的酒疯丝毫没有减退的意思,竟然原地转起了圈圈。
许念此时一个头俩大,怎么捡回这么个宝,谁是道更宝的还在后头。
许怀进到家门,被酒精冲散的记忆立刻回到了本体,说:“我爸出差了……”
许念:“知道。”
许怀:“我没吃饱,你给我煮个康师傅,红烧的,鸡蛋要流心,不流不给钱。”
许念:“????你他吗刚才属你炫得最多,你说你没吃饱?”
许怀靠着沙发一屁股坐到地毯上,白痴一样指着许念怪笑:“咦~好学生不许说脏话哦~”
许念不想再跟个酒疯子纠缠,一把从许怀手里抢过自己的外套,准备去门口穿鞋。
此时许怀躺着的地方,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很轻微,但还是被许念听到了。他说:“念哥,帮我煮一碗吧,放哪儿就行,我酒醒会饿,饿了我会抓狂,疯着疯着就懒得吃了,我不想再饿肚子睡觉了。”
说完,仰着头睡着了。
许念站在门口,看着瘫倒不成样子的许怀,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于是他把许怀扶到沙发上,转身去他的卧室,取了一条毛毯,给他盖上。
自己坐在了刚才许怀坐着的地毯上,一转头就能看见睡得安好的许怀。
月光温柔地洒在少年的脸上,客厅只有一盏沙发旁边的落地书灯,昏黄又暧昧。
窗外起风了,枯枝摇曳。
……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