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台之上无人回应。
水仙眼角落下一滴泪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她在这诗下竟生出一丝自惭形秽的情感。
生在这京城中最大的青楼,自己当真配得如此真挚而热烈的情感吗?
一旁的丫鬟叹了口气,也十分动容。
她走到水仙面前行了个礼。
“水仙姑娘。”
“这是各位客人奉上的诗。”
水仙的思绪被丫鬟打断,刹那间回过神来,不过她并未怪丫鬟,淡淡点头。
但她并未查看那些客人奉上的诗。
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兴许这对于一些奉诗的客人有些不公平,不过这亦是她唯一能由着自己心意做主的地方了。
总归要放肆一回。
她终于站起身,扭动那婀娜的腰肢站在露台最前方,片刻后传出其银铃般悦耳的声音。
“今日的品诗会就到此为止吧。”
“这位公子才貌双绝,当真是世间难寻的才子,水仙有一事想问公子,不知公子能否解惑?”
江休回眸,目光与那露台之上的女子对视。
“可以。”
“这诗可有名字?”
“摸鱼儿雁丘。”
“公子果真是个妙人,水仙在此等候公子。”
品诗会结束得有些草率。
不过众人并未有什么意见,大多数人心中只是感到可惜。
可那人赢得坦荡。
那首诗就算是他们也惊羡不已,想来也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对水仙姑娘的爱他们自认为比不过那人。
他配得上水仙姑娘!
所以即便靛青楼中的男人恨得牙根痒痒也没说什么,片刻后便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起来,兴致仍十分高涨。
江休也没承想竟凭一首诗就见到了水仙。
本以为还要费些工夫。
廖航一也欣慰地笑了起来,猛地仰头将自己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一拍桌子欣喜道。
“兄弟,没承想你对这水仙姑娘竟是用情至深。”
“如今你二人岂不是情投意合?”
江休摇头苦笑没有解释什么,端起酒杯与廖航一撞在一起。
“不过水仙姑娘是靛青楼的花魁。”
“你二人实在是难以走到最后啊。”
廖航一的脸泛着红,显是到量了,为防止自己失态他直接站起身。
“为兄与你投缘得很。”
“其实我本名为刘航意,若日后有所需可来灵修寺来找为兄。”
说罢他跌跌撞撞地出了靛青楼。
江休目送他离去,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自饮起来。
灵修寺。
有趣。
他放下酒杯,朝露台上望了一眼。
一旁的下人十分有眼力,走到他的身前,恭敬地行了个礼,俯下身子问道。
“公子可是要去找水仙姑娘?”
江休点头。
由青楼下人的带领下,从另一边不示人的通道走了上去,想来也是不想他与水仙的行踪被人窥探。
一路上江休故意左顾右盼,佯装好奇。
“靛青楼不愧是京城第一楼。”
下人脸上也露出一丝骄傲,但他并未忘了对江休的恭敬,十分客气地笑道。
“公子谬赞了。”
“您能得见水仙姑娘的芳容,不知让多少人羡慕得睡不着觉,小人能送您一程便是小人的福气了。”
“水仙姑娘是在顶楼吗?”
江休抬头朝上看了一眼。
小人摇头,“水仙姑娘在花仙阁,并不在顶楼。”
“那顶楼是留给谁的?我得到了水仙姑娘的赏识,难道还不能入顶楼?”
江休明知故问。
下人也不敢得罪他,只能陪着笑脸。
“公子莫怪。”
“顶楼并不对外开放,并非不给公子。”
他将江休送到一间灯火通明的房间门口,停下了脚步,轻声道。
“这里便是水仙姑娘的闺房。”
“小人不打扰公子了。”
江休点头,待下人走后推门而入。
一阵清幽扑鼻而来。
眼前的房间比他想象的小上许多,说简单点,一眼就能看到头,与他预想中的花魁闺房相差甚远。
不过也称得上雅致。
一道倩影坐在梳妆台前,她并未梳妆而是在等人。
江休反手将门关紧。
脑海中没有男欢女爱,只想着怎么找到鬼天王的下落,他的眼神出奇地冷静。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