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盛京城里不知道有多少名门贵妇,虽然夫君是当朝丞相,但出身卑微且又是续弦的柳青青,仍在这些名门嫡妻面前没多少底气,自觉地靠后站,那么陈幼菡也只能陪在她身侧。
从一家胭脂铺子出来后,每一位夫人手上都提着几包,脸上挂着喜色。
柳青青跟旁边的夫人浅笑寒暄之后,转过头来,脸上的神色便淡了下去,不喜不笑的时候,比从前还要冷冷冰冰。
她瞥了一旁的陈幼菡一眼,便将那包胭脂稍稍提高了点,露出几分似笑非笑的颜色,轻声说:“你拎着吧。”
“是。”站在右侧的贴身侍女忙应声,手伸向左边,要去接那包胭脂。
柳青青略略抬眼,扫了那侍女一眼,“我说的不是你。”
脸转向左侧,望着陈幼菡淡淡一笑:“我是想请陈姨娘代劳。”
贴身侍女多此一举,脸立刻就红了,瑟缩着退到了二位主子身后,还用同情的目光,扫了陈幼菡一眼。
此时的陈幼菡,手上已经拎了好几包东西了。
虽说没有一件重物,完全不费力气,可放眼这群花枝招展的贵妻美妾,哪一个会亲自拎东西?
侍女之所以会脸红,那是因为,陈姨
娘双手满满,而她的手上空空荡荡,这,全都是柳青青的意思。
陈幼菡完全没有恼怒的意思,微微一笑,接下柳青青手上的胭脂包,“为夫人效力,是妾身的荣幸。”
说罢,陈幼菡拎好所有东西,不疾不徐的跟在众位夫人的后面。
看陈幼菡完全不在乎的样子,一口闷气忽的就堵在了嗓子眼上,让柳青青是铆足了劲儿抡起一拳,却砸在了棉花上。
柳青青真的很生气,为什么出了什么事,陈幼菡都能从容应对,难道是真的不把她这个夫人放在眼里吗?
又是为什么,这段日子她使尽了招数,也不能吸引林愈的目光,甚至让府中的下人私下里传出了一个笑话——‘柳姨娘能做夫人,陈姨娘就更可以了’!
又是为什么,陈幼菡什么都不做,就能把林愈迷得神魂颠倒,而她和儿子加在一起,分量都不足以让林愈多看上一眼?
又是为什么,她从不屑于林愈的宠爱,逐渐变得在乎夫人之位了……
这一切她想不明白,但是每当儿子在怀中安睡的时候,她就有无穷的勇气和劲头,去明争,去暗斗,去做一切她从前不屑的事情……
因此,即便是张幼菡
、李幼菡,只要进来的新人分了她的宠,威胁到她的夫人地位,就会成她的眼中钉,这也是必然的事……
想到宅院里那些糟心事,柳青青就心烦气躁,晃了晃脑袋,重新整理了一下衣衫,露出大方得体的笑容,如同这群天生高傲优雅的贵妇一样,继续陪在花望舒身边做绿叶。
生了孩子的花望舒,身材恢复得很好,依旧玲珑有致,还添了几分妩媚和韵味。
未出阁前,她就是贵女中的佼佼者,成亲之后,她仍然是贵妇之中众星捧月的一个,她很习惯这样的场合,她甚至早就预想得到,自己的未来将会和姑母花令宜一样,背靠着最强大的母家,拥有着天生丽质的容貌,掌握着最大的权势……
不,她会比姑母更强,因为她会成为太子妃,继而是皇后……
心里这样想着,脸上的笑容就越发明艳。
耳边仍是源源不绝的夸赞和吹捧,她点头微笑,维持着温柔大方的槿王妃形象。
进一家布庄的时候,她也是扬起修长白皙的脖颈,如一只骄傲的天鹅,慢步走进去。
耳边的声音多了,她难免分心,事实上也总有那么几个不长眼的,有眼不识贵人。
她
刚踏上布庄的门槛,从里面迎面冲出来一个又矮又壮的男人,一边甩手,一边不耐烦的喊着:“不买了不买了,你个婆娘就知道乱花钱,老子能赚多少银子,供你这么花……”
那男人垂丧着脑袋,摇着头就往外走,压根没瞧见进来的这帮贵气的女人,因此那一颗大脑袋,毫无悬念、迎面撞上了打头的花望舒。
“啊!”
花望舒没来得及躲,双手举过头顶,吓得花容失色,不知所措。
这些养尊处优的后宅妇人们,见到事儿就会尖叫着躲开,乱成一团。
好在有人眼疾手快,从后腰上扶住了花望舒,她才不至于摔倒。
惊魂未定的花望舒,回头看了一眼,见扶她的这个妇人,面容清丽,有一点熟悉,一时没想起来。
那年轻妇人关心道:“王妃娘娘,您没事吧?”
“还好。”花望舒微微一笑,笑容透着几分疏远高冷,仍旧打量着那妇人。
妇人瞧出了花望舒眼中的疑惑,便颔首道:“妾身是丞相府陈氏,贱名幼菡。”
这时候,花望舒的贴身丫鬟也从人堆里挤出来,惊慌的来到了花望舒两侧。
陈幼菡及时退开,让丫鬟们上前为花望舒整理衣
裳。
到了关键时刻,这些丫鬟们一个都指不上,害得自己当街就失了体面,花望舒心里生气,却没有说出口,只是拧眉看了丫鬟们一眼,由于外表具有极强的欺骗性,百姓们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