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云望着萧澈,眯着眼睛细细打量,忽的发笑,长叹道:“萧丞相啊,你的确是个很得力的忠臣。”
萧澈一怔,浅浅微笑,没有说话。
随即,江慕云的笑容淡了不少,话锋一转:“只不过,却没有跟一位圣德明君!”
“王爷,何为圣德明君?”萧澈那一双清明的双眼中,盛满了笑意。
两人站在河岸边,谈天下大业,讲君臣之道,指点江山。
“一位明君,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子民。生逢乱世,势要审时度势,杀伐决断,为黎民百姓开一条光明之路;生于盛世,则应人尽其才,宽严并济……他不一定世事洞明,却要有足够的气魄、胆识、眼光……”
说了那么多,江慕云只为了总结一句:“很显然,你所效忠的北燕萧皇,犹豫不决,没有主见。”
他睨了萧澈一眼,笑道:“只有一点,眼光不错,看准了你这个贤才,一用到底。”
在北燕的土地上,从没有人敢用这样犀利的言辞公开评论萧何,然而萧澈却没办法再维护,因为江慕云不偏不倚,字字戳中要害。
萧澈双手背负于身后,望着河面的波澜许久,想得很清楚,这才轻声道。
“王爷说的
都没错,我也不想替陛下辩驳,只是……”
萧澈转脸看向江慕云,因为从来行得正坐得端,所以眼中一片坦荡荡,含着几分清浅的笑。
“萧澈此生之志,只是要做一个贤臣。”
江慕云饶有兴趣的望向萧澈。
“或许可以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我效忠的并非陛下,或者任何一位君主,而是北燕。”
他深切的热爱着北燕这片故土,因此愿意为它殚精竭虑,为它奔波劳碌,为它背负起使命和责任,因它而生,为它而死。
在南越时,他们也只打了一两次交道,江慕云仅仅是讨厌他离林知晚太近。
而此时此刻,除了讨厌的情绪之外,还有赏识。
在江慕云的平生中,算是见过许多能人异士,为人臣子之中,萧澈却是尤为惊艳的一个。
这样的臣子,归在谁的手下,都是福气。
他只是为萧澈遗憾,跟了一位平庸的主上,没有使自己最大的潜力发挥出来。
是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所赏识和好感,一些两难的事情,也会跟着变得简单起来。
萧澈再次提出请求,希望江慕云明天上午去皇宫一趟,和萧何再恳谈一次。
这次,
江慕云一口答应下来,悠然看他:“萧大人,这次,我完全是卖你一个面子。”
同样是来劝和,江凤兮连哭带闹,就是比不上萧澈在这里散发一点人格魅力。
萧澈放下心来,舒展眉头轻笑着,双手作揖,行了一礼。
“王爷这个人情,萧澈记下了。”
跟江慕云这边一约定好,萧澈把他送回客栈,就急着往皇宫赶,好去告诉萧何这个好消息。
刚上了回宫的马车,萧澈忽然想起什么,斟酌一番,跟身边的亲信说:“好几天没有回府了,你回去看看。”
亲信疑惑:“大人,要看什么呀?”
萧澈的耳根微微发烫,轻咳一声,“荣安郡主不是在府中小住吗?你……回去告诉她一声,这几天我都会在宫里,政务繁忙,让她照顾好自己。”
说罢,亲信便捂嘴偷偷笑了,还调侃道:“大人忙于朝政,一直孤身一人,其实应该找个体己人了……”
萧澈的耳根彻底红了,奈何从不发脾气,无奈地推了亲信一把,“快去吧……”
亲信下去,马车便出发。
去往皇宫的宫道一路平坦,马车四平八稳,只有车轱辘碾地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
坐在马车里的萧澈,
神思游离到九天之外。
方才和江慕云的对话,他也不意外。
他早就看出,江慕云并非等闲之辈,能有这样的谈吐,是他早就料到的。
他脑子里想的是,府中住着的林知晚。
林知晚从来都是那副淡然宁静的样子,好似与世无争的仙子,可真的动起手来,比男人的手段更狠绝。
他也曾见过林知晚笑,似乎是在南越时,在江慕云的身边,笑得那样灵动、灿烂。
只有曾经见过,才知道林知晚其实是个灵俏的妙龄小姑娘。
林知晚住在府中的这些时日,他忽然感觉,丞相府不再只是个华而不实的空壳子,是一个有烟火生气的家。
一日三餐,尽管话不多,但都有人一同吃饭。
甚至于这几天在皇宫里,他看着眼前的玉盘珍馐,都习惯性的等一等,等……似乎在等她。
那种感觉就像,空空荡荡的丞相府,多了个女主人!
生出了这个念头,萧澈的心猛然一惊,连忙回神,发觉身上生出涔涔热汗。
他微微低喘着,拍打了一下脑袋。
他怎么可以这样想呢?不可以,不可以的……
……
当萧澈出宫,去找江慕云的这段时间里,皇宫里并不安宁。
听说江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