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江慕云带着人马走出一段路,才听到王答力爆发出一声怒吼,还说了一句胡语,听那气急败坏的语气,不像是好话。
江慕云回头看了一眼,舒和将军和好几个手下,吓得像是个孙子一样,小心翼翼的将王答力抬了起来,打道回府。
江慕云乐了,问近前一个士兵,“他说什么?”
常年待在边境的士兵,都能听懂一些北燕胡语,那士兵嗤嗤发笑,“大概就是咱们南越说的浑话,意思是:狗、娘养的,快来扶老子一把!”
众人哈哈大笑,心情奇好,唯有被抬着走的沈良,他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听到了这些笑声,眼睫轻动了一下,没有表情,就像是什么都听不到似的。
这个晚上,虎啸营的每个士兵都十分振奋,好像是打赢了一场硬仗一样。
江慕云把王答力当猴儿耍,大家扬眉吐气,与有荣焉。
这标志着,他们南越军营是有实力的,不需要再在北燕人面前忍气吞声,甚至为了和平而做小伏低了。
大家都围着江慕云,兴高采烈的,然而鲜少有人注意到,往日这种光环和荣耀,都是沈良的。
可现在,沈良就像是空气一样,被所有人都遗忘了。
尤其
是江慕云,沈良被抬回了军营,他什么话都没有说,置若罔闻。
大家什么都不问,却似乎明白了什么,缄默不言,只顾着因为胜利而喜悦。
军营之中都是一帮没心没肺的爷们,可冯滢到底还是个女人,心思比其他人都细腻和敏感。
看到大家脸上都洋溢着欣喜的笑容,冯滢就在角落里,心里高兴,脸上却笑不出来。
林知晚注意到了冯滢,走过去,和她并排坐在了栏杆上。
她望着天上的繁星朗月,轻声笑问:“怎么了?想吴统领了?”
冯滢猛地转头,吱哇乱叫:“你胡说什么!”
喊了一通,林知晚咯咯笑个不停,而冯滢又垮了身子,好像很失落的样子。
“知晚,我就是想不通。”
有心里话,冯滢还是愿意跟林知晚说的。
“想不通什么?”
冯滢轻叹一声,抬起头来,环扫了整个军营,视线落在了她从前最信任的上级的屋子那里。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最近总觉得……沈将军他,变了。”
最后两个字,冯滢轻轻吐出,林知晚却从字里行间听出了千般种不是滋味。
冯滢初入军营,对身在最高位、并且宽严并济的将军沈良很是崇敬,可最近
她愈发的发觉,沈良似乎不如她在心中描摹的那般伟岸,甚至还有些……下作?
不,冯滢不会用这样的词来形容沈良,兴许只是有点不如她意,可她也说不出是怎么回事。
对于冯滢心态上的转变,林知晚是早就料到了。
难受是自然的,早早面对现实也是应该的,林知晚也不多拆穿沈良的种种,只是笑着感叹人生。
“世间万物,每时每刻都在变化,更何况一个人、一颗心呢?变好、变坏,都只是一念之差,我们管不了别人的心,自私一点,守住自己的本心就好了。”
此时,士兵们兴冲冲的都已经架起了木柴,准备来个篝火,欢庆一整夜。
正打算点燃的时候,却听到江慕云淡然从容的笑声:“再高兴,也都去睡觉,明天不练兵了吗?”
大家哑然,纷纷用渴望的眼神望向江慕云,期待他能有一丝动摇。
兴许是江慕云实现了当初的承诺,让大家扬眉吐气、有尊严,大家打心眼里敬他,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都不太怕他了。
看这些士兵都在兴头上,李丰转向江慕云,求道:“王爷,难得今天大家都这样高兴……”
江慕云的眼睛常常含笑,可眼底凌
冽的锋芒却让李丰住了口,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怕?
那大家简直是高兴得过了头!
李丰弱弱转过身去,一摆手,让人群尽散了去。
大家都耷拉着脑袋,虽然有点遗憾,却还是抑制不住的高兴。
士兵全都散了,李丰、冯滢、樊南、再加上一个赵明,都跟着江慕云和林知晚进了房门。
江慕云径直走向暖榻,半躺在那里,轻轻合上眼。
尽管是躺着,却也没觉得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反而让大家很心疼他:一定是今天打那个肥猪打累了……
江慕云一脸倦色,而林知晚却也不像他们那样高兴,关起房门来,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下去,坐在那里捧着一盏茶,轻轻品茗。
李丰和冯滢都看向樊南,却有点失望。
樊南一向面无表情,而且只遵从江慕云的命令,跟他们都没有什么人情往来。
要从樊南那里得知江慕云是什么心情,恐怕比直接去问江慕云还难!
赵明还算是个机灵的,笑嘻嘻的打破沉默。
“王爷,郡主,咱们可是让北燕人栽了个大跟头呀!瞧瞧那位传说中的神勇将军,在王爷面前,连屁都……不是……”
说着说着,赵明发现江慕云和林知晚没
有一个人笑,也觉得不合时宜,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