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不说,就说那个汪起。
汪起是沈良一手栽培起来的,这是冯滢见证着的。
在冯滢看来,从一定意义上讲,汪起的行为就是沈良的意思,由此可见……
可冯滢也知道,沈良是个好将军,是个好人呐,怎么可能跟昔日兄弟作对?
而那些老兵们,原本也都十分淳朴善良的,为什么现在生出了这么多事?
冯滢深入矛盾和纠结之中,只是这一次,突然有些寒心了。
和冯滢告别之后,松懈下来的林知晚,再次感觉到浑身的疲乏,慢慢走进了房间。
她才刚进门,就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江慕云像是怕失去似的,紧紧地拥抱着她。
林知晚轻然一笑,什么镇定自若都是假的,如果谁出事了,侥幸存活的那个,怕是连一天都活不下去。
“我好好的,放心吧。”
林知晚轻轻拍着江慕云的后背,觉得好笑,反倒要来安慰他了。
江慕云突然将林知晚打横抱起,轻手轻脚的放在床上。
随后,江慕云端来了一盆洗脚水,正在卷着袖子。
林知晚有些错愕,好笑道:“你要做什么?”
江慕云不由分说,把她的裤腿挽起,将她的双脚浸泡在
温水之中。
“我没什么事,你用不着……”林知晚总觉得难为情。
江慕云抬头看了她一眼,轻笑一声:“之前你辛苦那么久,也该我报恩的时候了。”
说着,江慕云用了几分力气,给她揉按着脚底的穴位。
累了一天,突然被人这样伺候着,林知晚贪恋这种舒服劲儿,也顾不上害羞了。
她双手撑在床沿,笑睨着他:“夫君手艺这么好,明天也交给你了!”
江慕云用毛巾给她擦着脚,缓缓抬头,笑骂一声。
“臭屁!”
一番梳洗之后,林知晚简单的吃了几口,就什么都不愿意动了,赶紧躺在床上,四肢才算彻底地放松下来。
江慕云那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搂进怀中,亲了亲鼻尖,亲了亲嘴巴,又抵着她的头顶,亲了亲发丝。
林知晚累得睁不开眼睛,轻笑:“有这么想我?”
“嗯。”
头顶上方传来闷闷的一声,令林知晚心中一堵,酸涩又甜蜜。
甜的是,有人把她放在心尖上。
涩的是,她让江慕云担心了。
江慕云的手,在她的后背上下摩挲着,像是在抚摸什么珍宝。
直到林知晚迷迷糊糊的时候,才听到江慕云的声音
断断续续的传入耳中,似乎在说什么“晚晚,你死了……我也不活了……”之类的话。
林知晚累得睁不开眼,在半梦半醒之间还想笑。
一个大男人,还要死要活的,这么酸!
不过……
谢谢你这么爱我啊,江慕云。
……
闹了这么大一出,沈良见到林知晚,也只是面色严肃道:“郡主请放心,属下已经查出来了,是那吕进色胆包天,这才冒犯了郡主,属下已经加派了人手,不会让郡主再置身于险境,说来,都是属下的失职之罪,还请郡主责罚……”
这样诚心悔过,林知晚再多加斥责,那成什么了?
沈良一如往常,对江慕云和林知晚一副低声下气、事事都委曲求全的模样,保持着表面上的和平,以及虚伪。
是啊,沈良这人太虚伪了。
别人感觉不出来,可江慕云却能清楚的察觉。
沈良也有过真诚,那是在他们在战场同生共死的时候,沈良几乎是把一颗赤诚的心捧在江慕云的面前。
而现在,沈良把真诚的心藏了起来,蒙上了虚伪的外衣。
隔着一层,江慕云怎么能感觉不到呢?
然而那件事,就这样翻篇了,没有人再提,
仿佛是没有发生过似的。
只不过,这件事造成的影响,一时间让人忽视不掉。
冯滢气愤打人,这倒是可以理解。
江慕云生气要杀人,这也可以理解。
可江慕云为什么要一刀一刀吊着吕进的命,让他生不如死呢?
连死亡,都没有一点尊严!
目睹了江慕云残杀吕进的过程的士兵们,将那个血腥的画面传遍了整个虎啸营。
几乎是虎啸营全部的老兵都认为,江慕云手段狠辣,为人心机深沉,从前那些微笑面孔都是装的!
逆反心理是打骨子里滋长出来的,老兵们更加不服江慕云的管理,处处都不配合了。
江慕云和李丰的领导之路,更难了!
积雪融化,渗入土壤之中,万物复苏,枝头冒出新芽,连塞外的清风都变得柔和不少。
春天已经来了。
“在这里呆了三四个月了,盛京一点消息都没有。”
林知晚搬了小板凳坐在门口,放眼望去,满目都是土黄的颜色,士兵们都在各处严格的训练着。
她穿着粉色的薄衫裙,头上别着一支粉蝶簪子,那是江慕云从市集上买来送她的。
唯有她这一袭粉色,才能让这边塞的军营感觉到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