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云挑眉看过去,抿唇不语,沉默良久。
十八岁那年,他上了战场,认识了一个同样热血的青年,名为沈良。
他们并肩作战,大杀四方。
他还带了一支所向披靡的队伍,后来,因为他不听军令,强势进攻,被强押回盛京,便把这支队伍留下来戍守边关,还让沈良带领着。
皇上气他违抗军令,也不能不顾他冲锋陷阵、打了胜仗的功劳,小惩大诫,这便放过他了。
那支队伍无比神勇,也得到了皇上的重视,赐名为虎啸营,并且任命沈良为将军,由江慕云直接负责。
这些年,江慕云远在盛京,很放心这支队伍,那是因为有沈良。
可眼下,江逸云却告诉他,沈良不再忠诚于他?
这确实是在意料之外,可江慕云想了想,即便是真的,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几载春秋,人往高走,水往低流,他又怎么能管得住旁人?
江慕云低下头,上下扫量着自己,扯着嘴角,自嘲道。
“我都这副模样了,还用得着防谁。”
“……”江逸云皱皱眉,无可奈何。
仿佛是回到了小时候,他千哄万哄,这个小五做了决定,永远都是十匹马都拉不回来的倔脾气
。
可是,江逸云也知道他这五弟是个聪明人,点到为止,便不再多说。
江逸云不说,江慕云也不再发问,林知晚也看得出来,他们无意再进行这个话题,便的适时地打断,好奇道。
“道长……”林知晚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叫二殿下也不合适,我还是称您为道长吧。”
“对他那么客气做什么!”江慕云翻了个白眼。
江逸云点头微笑:“林姑娘请讲。”
“南越的国土那么广阔,秀美山川也多得是,道长想清静修道,怎么会选在这里?”
这里地势险要,出了崖底,便是战火一触即发的两国交界,稍有不慎还会被牵连,江逸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
而且,看这些房间不像是新的,应该是住在这里有一段日子了。
“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原因。”
江逸云笑,“去年,我带着一众徒弟四处云游,发现这里的百姓大多穷苦,食不果腹,还要夹在两国之间,生存艰难,无意之中,我发现了通往崖底的一条小路,便在这里建立了道观,把曾经救助过、无家可归的一些百姓带了进来,开荒种地放牧,让他们得以温饱,余下来的,就偷偷运送到三
十里镇去,分发给镇上的穷苦百姓,也算是为大家积攒了功德。”
林知晚听了,心中佩服不已。
“普度众生?”
可是江慕云却斜眼过来,嘲讽道:“你想凭自己的本事救天下人,如若当初做了太子,使南越安定繁荣,外族不敢欺辱,甚至可以扩充疆域,让天下都成为你的子民……做一个好君主,福泽八方,岂不比你现在的作为要事半功倍?天下的百姓又何愁不好过?”
在江慕云看来,江逸云这简直是南辕北辙,多此一举!
当初江逸云若是没有任性妄为,现在就能顺利的当上太子,而他江慕云就会成为最为拥护、最为得力的手下,帮他一起把南越的江山经营得更好。
可是,江逸云偏偏舍近求远!
江慕云不能理解,不能接受!
江慕云说话含针带刺,江逸云却一直用最柔和的目光望着他,静静听他说完,随即微微一笑,笑容中甚至有着慈悲。
“小五,救众生的方式有很多,做皇帝,是我最不想选的一个。”
“既然你想救天下,救众生,就该知道,得到皇位才是捷径!”江慕云一句不让。
为了这个,两人争执不休,各说各的理。
或者
可以说,江慕云为了这一场理论,等了很多年了。
他始终想不透,对江逸云的突然离开,耿耿于怀。
林知晚就坐在旁边听,哪怕是在心里,也绝不站队。
两人各执一词,谁都不让。
两人选择的是不同的道路,却都殊途同归,为了天下!
原本,没有对错可言。
争执不下,江逸云笑了,无奈的摇头:“好不容易见了面,我们兄弟为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争吵,实在没有必要。”
江慕云昂起头,仍然气焰嚣张的还想再辩。
江逸云举起双手,好脾气道:“好好好,当是二哥的错,当年不告而别,是二哥错了。”
江慕云不说话了,傲娇的别开目光,沉默。
看到往昔跟在身后的五弟,转眼间就长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江逸云心中感慨,不免回忆从前。
“离开的许多年,我时常会想起在凤阳宫的日子,我教你轻功,教你舞剑,母妃给我们做好吃的……这一晃,我已是而立之年,而你,也成了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明明才是四岁之差,江逸云看江慕云的眼神,就有一种慈爱的感觉。
俗话说,长兄如父,身为兄长,江逸云就格外照顾着弟弟们,
尤其是当时没有了生母的江慕云。
江逸云提起往事,也让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