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都充满希望,可是每一天却也饱受摧残,那种非人的日子,她不想再重来一遍。
“我不是张缈渺,我不是!”
在那根银针刚碰到皮肤时,她失控的大喊着。
林知晚停手,继续问:“你这张脸,是怎么弄的?”
‘张缈渺’胳膊上传来一阵阵疼痛,让她汗流浃背,没有多少力气说话。
可林知晚有意的将银针往前推了推,扎出一点血花时,‘张缈渺’立刻妥协。
“这是城郊的一位姓鱼的大夫,他给我治疗的。他说,可以给我换一张脸,让我改头换面,做张缈渺。”
林知晚盯着她的眼睛,却总是被她的容貌分散了注意力,看不出她究竟是谁。
“那,你是谁?”林知晚问。
这个时候,‘张缈渺’笑得古怪,似乎有一种近乎崩溃的绝望,竟然问什么,说什么。
“没想到我换了一张脸,换了一种高于你的人生,却还是没能报仇雪恨杀了你……”
她的目光充满仇恨,却显得悲哀。
“时至今日,我还是没能摆脱你啊,大姐……”
没有伪装纯真的声音,忽然变得熟悉起来。
听到这一声大姐,林知晚的心中立刻锁定了三个人
,正是她丞相府中的三个妹妹。
望着眼前陌生的脸面,林知晚努力将眼前此人和印象中的三个妹妹联系起来,陷入深思。
林知秋好好的在府中,每天都见得到。
林知绮是当着她的面死的,死前身体就已经耗损空虚,不可能像是‘张缈渺’这般强健。
那么……只剩下不知所踪的林知弦了!
“林知弦……”
当林知晚念出这个许久不提到的名字时,对面的人都有点迷茫,凉凉一笑:“许久没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了,所有人都忘了我……”
她林知弦来这世上走一遭,多可悲!
林知晚还记得,当初林知弦和江沣云和离之后,是她找到了林知弦。
她让林知弦去做花景明的外室,这样一来,孕中的林知绮必定会动气伤身,也好报了仇。
当初如何落魄的,林知弦事后想得明白,这些全怪林知晚。
后来林知绮也死了,林知弦心中的仇恨已经没有了还报的地方,可就在这个时候,林知晚却混得风生水起。
于是,小仇和小嫉妒融合在一起,发酵起来,便成了深仇大恨。
足以,让林知弦倾尽一生去毁掉林知晚的一生。
林知晚也十足震
撼,轻问:“花景明死了,你怎么不去向你母亲求助?”
“我母亲?”
张缈渺、哦不,林知弦她笑得悲凉,“我第一时间就去找她了,我也以为她能帮得上我,当时还好好的,后来等我做了梦嫔回到丞相府时,她……怎么就让柳青青那个贱人给取代了!”
怪不得,如果张缈渺就是林知弦的话,当初的故意找茬、对丞相府的熟悉,一切便解释的通了。
谈论起丞相府,林知弦对这些家人的恨意,恐怕比林知晚只多不少。
“我漂亮有才华的时候,祖母很宠我,等我没用了,便把我一脚踢开!父亲就更不用说了,他对我们这些子女没有半分真心!什么所谓亲情,都是狗屁!”
人在最低谷的时候,可以很轻易的看清楚身边的人和事,看得到人心冷漠、世态炎凉。
反之,一个人强大起来,她看花花开,看天天晴,世间万物都是温暖美好的。
顶着张缈渺的面孔,诉说着林知弦的委屈,林知晚怎么看都觉得古怪:“你失踪后,杀了张缈渺,然后取代她进宫?”
不过,林知晚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太合理。
反正也是要死了,埋在心里的这些
话没有地方诉说,索性就直言了。
林知弦不屑的扫了她一眼,冷笑道:“我和张缈渺素昧平生,怎么会突然找上她?是花景明死后,我无路可走,又去找母亲,是母亲把我弄进张德让家里暂住,整日与那个心高气傲的张缈渺在一起,看到她就讨厌……没曾想,这后来的日子,我不得不顶着她的脸,才能好好的活着……”
林知弦自嘲地笑了笑,随后平静的说起她第一次杀人的经历。
“宫中皇后娘娘着人传出话来,让张缈渺入宫为妃,她兴高采烈,看到我又想颐指气使,一气之下,我就把她按进了水里,再也没爬上来……张德让又是个窝囊废,他怕的是没法跟皇后交差,于是我就给他出了个主意,我说,可以找个人替她进宫。”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当时张家恰好收了一个门客,是一位姓鱼的大夫,他说可以给我换一张和张缈渺一模一样的脸,然后替她进宫,张德让自然开心,便让鱼大夫为我易容,我是受了多少罪,才变成了张缈渺,又有谁会知道……”
这似乎应了那句话,你终究会变成自己讨厌的人的样子。
听到这些,林知晚
和江慕云都觉得不可思议。
没想到林知弦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心肠会变得这样歹毒,杀人都不眨眼。
可她的狠心,实际上是由她对林知晚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