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这……”
青年导演李秃子挠了挠头，陷入两难的境地，人家季方远是腕儿，这部电影就指着他大卖呢，可金宝儿也不是白给的啊，她背后的宇文邕，是这部影片的投资人之一。
最主要的，他身为导演都认为刚才那场戏没有问题。
他原本的确以为金宝儿一个青瓜蛋子新人，怕是接不住季方远这样的老戏骨的戏，可不曾想，金宝儿的演技还不错，在细节方面，她处理的挺到位的。
但既然演员力求完美，导演总不能摆烂吧？
李秃子只好去争取金宝儿的意见。
“宝儿啊，”李秃子陪着笑脸对金宝儿说，“季老师觉得刚刚那场戏，他有些地方情绪拿捏的稍稍有些欠缺，因此，想重新再拍一条，你觉得呢？”
季方远刚刚和李秃子说话时，金宝儿都听到了，毕竟整个片场也没多大。
严浩看着金宝儿被扇肿的脸颊，以及刚刚止住血的鼻子，不免有些担忧。
金宝儿冲导演点头，“重拍，可以。”
导演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没想到金宝儿竟然会这么好说话。
金宝儿走到季方远跟前。
季方远正在跟助理说着什么，金宝儿没好意思立马打扰，想等他们先说完。
季方远东一榔头西一杠子和助理说了好些事情，听上去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却说的郑重其事，仿佛多了不起的大事一样。
金宝儿快要失去等待的耐心，“季老师。”
“哎呦！”
季方远猛地一转身，仿佛才发现她这个人似的，“你吓了我一跳！”
金宝儿，“抱歉！我其实已经在这儿站了有一会儿了。”
季方远从助理手中接过保温杯，跟老干部似的喝了一口茶，然后问金宝儿，“有事吗？”
金宝儿道，“我是想跟您商量，接下来打耳光的戏您能不能轻一点？我的脸被打肿，如果后面再重拍，镜头就会穿帮。”
季方远笑的慈眉善目，“小金啊，我觉得吧，演戏就该真实！我如果假打，情绪就会不到位，影片最终呈现的效果就会变差，这样会导致观众无法带入不是？会影响到口碑和票房的。”
“季老师，我不是让你假打，是让您下手轻一点！”金宝儿的视线笔直地看着季方远的眼睛道。
季方远的目光轻微闪烁了一下，变得冰冷起来。
有那么一种人，只要别人不对他卑躬屈膝，他就觉得对方是在冒犯他。
季方远就是那种人。
他认为金宝儿正在挑衅他。
挑衅他身为一个老戏骨的地位和尊严。
她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凭什么指点他怎么演戏？
季方远收敛了脸上慈眉善目的假笑，对金宝儿道，“我认为在演戏这件事上，你没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这场戏，我说怎么演，就怎么演。”
他一转身，一副不想再搭理金宝儿的样子，“你如果不想演，去找导演说。”
金宝儿的胸臆间憋了一股火儿，咬了咬牙，没有发作。
挺憋屈。
但戏该演还得演。
金宝儿转身之际，副导演迎面朝她走了过来，“金老师，导演的意思，让您用替身。”
金宝儿也挺倔，她说，“我自己上。”
副导演转头面向李秃子，耸了一下肩膀。
卯上了。
金宝儿和季方远卯上了。
季方远和金宝儿也卯上了。
但在戏里，两人全都抛开了戏外的情绪，该这么演还怎么演。
只不过，到了打耳光的时候，季方远猛地一挥手。
“啪！”
这一次，金宝儿趔趄了一下没站稳，跌倒在地。
她倒是硬忍着没叫唤，双手撑着地，坐在那儿半晌起不来，脑子里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直响。
鼻血一滴，两滴，三滴……
快速地坠落。
“咔！咔！”
李秃子坐在监视器后面，拿着喇叭连忙大喊。
“导演，对不起！”
季方远连忙向导演致歉，表情还特别真诚，“我刚刚的力道确实有些没控制好，但我觉得金老师的反应也有点儿夸张了。”
夸张？
她跌那儿了，是她反应夸张？
这TMD是恶人先告状啊！
严浩单膝跪地，给金宝儿擦拭鼻血，抽空还瞪了季方远一眼。
什么狗玩意儿？
化妆老师不敢吐槽地太大声，只敢小声嘟囔说，“把脸打得肿成这样，化妆也遮盖不了啊……尼玛，变态吧他！”
李秃子跟季方远说，“季老师，您辛苦，您先一会儿，金老师那边恐怕得调整调整！”
季方远点点头，“好。”然后走到金宝儿的面前，笑容无比和气地说，“金老师，刚刚那条又没过，咱们还得重新拍一条……呐个、你还坚持的住吗？”
严浩看着金宝儿，“宝儿姐，要不咱还是用替身吧？”
金宝儿看着季方远，柔和的目光背后是倔犟，“坚持的住。”
“那好。既然金老师都表态了，那我更没什么好顾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