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年前,妖星莹划过桓国上空,坠落一具如同山脉般巨大的黑山羊尸体,从此这个国家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自此以后,诡异横生,临川城外乱葬岗半夜索命的断头女尸,迷梦泽内闻之断魂的诡异哭声,每晚在北徐村口和村民一起祈祷的巨型白鬼。”
“种种异变,层出不穷,但凡在夜间碰到它们的凡夫俗子,几乎无一存活,尽数殒命,如此变故使得整个桓国好像陷入噩梦一般。”
“一切死亡的都好像复苏过来,一切沉睡的都清醒过来,曾经桓国子民坚信的理念都仿佛烟消云散。”
天穹之上,三星颜色迥异的怪星照耀之下,使得石头村外的小路看起来格外明亮。
小路周围,一棵颗高耸的树上,有长着人面的黑色乌鸦正在鸣叫,可是听到这突然传来谈话声,惊的黑鸦齐鸣,匆忙逃离,震得树影憧憧,令人心惊肉跳。
这声音由远而近,紧接着便是铃铛响动的声音,打破了夜的静谧。
循着视线,那是一个佝偻的道人。其身侧,一个戴着鬼面面具的青年正搀扶着他在这荒村小路上踽踽而行。
道人衣衫充满褶皱,但是洁净非常,只是口中不重复停念叨之前的话语,似乎不知疲倦。
他一手手持白帆,一步一蹴,和少年并肩而行,只不过其动作看起来很是僵硬。
随着数重”月光“的照耀下,这道士的面孔顷刻显现,可以看出他的皮肤惨白如纸,脸上的皮肤异常僵硬,隐约可以看到诸多折痕,其神情木讷,格外奇怪。
“又是这样的夜晚,虚妄,无痕,天凶,败亡三星现世,就凭师傅留下的皮囊,我恐怕难逃一死……”
宁羽抬头看着天空中诡异的三颗妖星,透过面具,他的左眼变得银白,眼瞳之内涌现出某种异色,好像看到三颗妖星化作不可名状的魔怪扑击而下,择人而食。
这异样维持时间极短,转瞬即逝。
两年之前,也是在这样一个夜晚,师尊出门后,便再也没有回来,或者说,回来的已经不是他的师尊。
看了看那不断往前走去的“师尊”,他渐渐停下了脚步,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在这个诡异世界,天黑别出门,是长者必会给晚辈的训诫。
只是这其中,不包括他的师尊戒色道人。
常言道,天黑莫出门,除了游道人。
是的,他的师尊正是游道人,云游四方,死于四方。
同样,也只有游道人,才有资格行走在荒村野店,给村民们斩诡诛魔,保一方平安。
按常理来说,游道人,是高尚的职业,因为每一个在司天监注册的游道人,都会和朝廷做下交易,以自身的寿元换取“长生”力量,只有借用这些力量,才能诛杀邪魔。
但是,获得“长生”力量的游道人也会因此失去在白日游走的资格,成了孤魂野鬼般的存在,习的“长生诀”之后,他们也会被被“长生”所诅咒。
他们会因为传下的“长生功”获得法力,但是也会死在“长生功”副作用带来的诡异复苏之下。
因此在那些村民眼中,这些行走在黑夜中的道人却成了最恐怖最不受待见的存在,只有村中有了妖孽和魔障,他们才会出现。
失神片刻,宁羽摇了摇头,神情有些恍惚。
他望着前方,“师尊”已经渐行渐远,在这时,他好像想起两年之前的那个黑夜。
在那个同样的夜晚,师尊年老气胜,有些欲火焚身,半夜三更意气风发,信誓旦旦的说打算去教训某个女妖孽,坚决要让她们见识见识他的手段,随即抽身而出,潇洒至极。
那一日,宁羽等了很久,直到过了子时,门扉在传来沉闷的声音,他知道是师尊回来了。
旋即穿上衣衫,面心欢喜,踉踉跄跄赶去开门,可是门外回来的却是——师尊的人皮。
同样也是那一日,他哭了很久,这个老人是他穿越而来的唯一一个亲人,自从他前世过劳死之后,这个老人也成了唯一一个真切关心他的人。
但是现在,这个人也消失了。
他依稀记得,戒色道人曾说过,妖星每现世,这世间的诡异之力便会增强一倍,任何的魔障恶诡的实力都会翻倍。
败亡三星同出,诡异的力量增幅可达八倍,即便是最普通的诡异都能顷刻间取人性命。
如今败亡三星同时出现,而且还是在子时这种阴气浓郁到极点的时刻,恐怕会有难以想象的变故。
“我的感官被影响了,这个村的魔怪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许多许多,我已经算好这妖星出现的时间,按照常理来说,必然能够避开。“
“可是如今却已经退无可退了,师尊啊,你说过游道人的归宿总在黑夜之中,这是您的宿命,或许也是我的宿命。”
宁羽苦笑的摇了摇头,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
很幸运,他是一个穿越者,还是一个继承了游道人衣钵的穿越者。
但不幸的是,那些网文小说中的桥段并没有在他身上上演,他成了一个没有激活系统的穿越者,对于一个没有系统的穿越者而言,在这诡异世界,便等同于进了人间炼狱。
穿越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