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节正是秋收时候,只是天一日越一日的阴沉。村子里有年纪的老人拄着拐在门前,望着天便是叹气。
从这天气便能看出一些端倪了,今年的收成……“怕是不好喽。”村东头一家的老头坐着个破板凳在门前,浑浊的双眼朝天望去。
农民以庄稼为天。若是哪一年庄稼的收成不好了,他们便也就没有活路了。这些年这样的事屡见不鲜,只是没想到今年轮到今儿了。
那老头摇了摇头,唉声叹气地在门前坐了会儿。直到瞧见乌云密布,将整个天空都修饰成一片不见边际的黑暗。
“这老天爷啊……”那老头唉声叹气地弯腰捡起板凳,而后敲着腰走进破旧的房间,佝偻的背逐渐隐没在一片黑暗中。
从这日开始,便是一场场的雨连绵不绝地下起来。起初田里只是有些积水,而后便越蓄越多、越蓄越高,直到将整个稻田都浸没在水中。
村子里的人望着那金黄的麦穗,随着水的浸泡枯萎了一片又一片,心中便是如刀绞一般的痛。
瞧见那一日接一日的雨水,心也是滴血一般。又不要命的想要去将那些麦穗抢救上
来。那些可都是他们的心血哪,一年的收成哪能说没就没了。
但大家伙也都清楚这哪是人能挽救的,只是死死拉住那年青壮年,回到屋里便是求神告佛,一宿一宿地睡不着,连梦里都是那些被水浸泡着的稻子。
但其他家的稻子全都损毁了,只楚茨家的得以幸存。淳朴的庄稼人没有那些腌臜想法,只是艳羡,觉得她受上天所庇护。
有的明白人知道定是她家的稻子有不同,但却没有一个上门去问的。他们的稻子虽然毁了,但该严守的底线他们不会有一丝退让。
但有一家不同。
“什么?唯独她家的留下了!”何田不敢置信地站起来,而后缓了一会儿,才扶着桌坐下。村子里的事情他自然也是听说了,只是没想到楚茨家的稻子能够幸存。
那样的话,她先前与何田提的事,何田也不能不纳入日程了。
何田面色迅速变化。这事儿怕不能再拖,否则夜长梦多。要知道楚茨也并不一定要找他合作,只要她愿意,自然会有其他的人愿意与她合作。
何田思来想去,将利弊做了一番权衡,最后一咬牙,起身命去找楚茨
。
而楚茨听说何田前来的时候,面上仍是一片波澜不兴的模样,仿佛何田会来早在她意料之中。
其实也确实如此。早在楚茨发现近日的天气不同寻常的时候,便意识到这是一个契机。在寻常时候,她所培育的稻子许还显不出特殊,但在这样残酷的天气下,能脱颖而出的稻子自然非同一般。
何田便是冲着这个来的,他意识到如果能将这种稻子与他的粮店生意联系在一起,所能得到的利益一定不菲。
而当两人对坐在一起,何田也是开门见山道:“我今日前来,应该早在顾夫人的意料之中了。那何某也不需要遮掩了。”
楚茨听到这话,原本礼貌性的笑也加深了些,这样的交易倒是让她心情愉悦,不用为了利益钩心斗角,费那些无谓的唇舌,她自然高兴。
“那就烦请您直言。”他既然开门见山,楚茨也没必要吊着人家。这样的交易才是她最欣赏的,干脆利落,利益清晰明了不会纠缠不清。
而何田瞧见楚茨的面色,也知道这种方式没错,便继续清楚明了地将利害阐述清楚:“村中稻子大多已被这水涝所毁,只夫人的稻
子能幸存。何某相信这不是意外。”
楚茨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而何某经过这次之后,也打算同意夫人上次的提议。我们二人合伙做生意,顾夫人什么都不用担关系,只需一心培育好秧苗。如何?”
何田短短几句便将来意说了个清楚,也是做生意做出的手段。而这一点楚茨也很佩服,坐正了身子,目光直视着何田,笑着张口道:“那以后还请您多关照。”这便是答应了的意思。
何田大喜,而后与楚茨签订了合同。因大局已经确定,两人也都爽快,一些细微之处也都能适当交割好,这件事便很快就落定尘埃。
楚茨这边是高兴了,但村子里其他人家却都是愁云惨淡。他们纵使不嫉妒楚茨的成果,但生计还是要维持的。
那些收成不好大旱大涝的年份里,也不知多少村子支离破碎。他们若不能维持下去生活,下场便是一般无二的。
但他们都强忍着,没人愿意出头来问楚茨借粮。这日终有一家忍不住了,他们家老的老小的小,正值青壮年的就这一个。
……
其余的人家瞧见他往楚茨这里
去,自然也知道他要做什么。而后一个接一个,最终组成了黑压压的一片人。
“求您救救我们吧!”领首的那个精壮汉子全没了平日的精神气,苦苦央求道。他后头跟着那一片人也都是稀稀拉拉地说出苦楚,要同楚茨借粮。
而王氏却是骂骂咧咧地道:“我们家哪要余粮借给你们!都给我出去!”其中有几个妇女孩子就当场跪了下来,哀求道:“求您救我们一命吧!”
王氏正拿着扫帚要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