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完电话后,周墨看了看一旁的黑色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了他事先准备好的已经签了字的股权转让书,这是他之前开股东大会的时候就已经通过的决议,原本他是打算将他个人名下产业的一半转让给楚天,拿来安两位老人的心的,结果到最后它们也没有用武之地。
“唉……”周墨很少有叹气的时候,但此刻他心里的怅惘实在是难以纾解,只能通过这种最原始的方式让自己的心里不再那么沉重。
他这小半辈子可以说是顺风顺水,凡是他想要达成的目的就没有他达不成的,包括他今天来到辽市也是抱着势在必得的心态来的。
他原以为这一趟也能如同他以往所有的谈判一样取得他想要的结果,但没想到他遭遇了人生中首次滑铁卢。
其实现在再想想自己当时的表现,周墨当然也知道自己表现得有失水准,他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是导致这场谈判失败的很重要的一个因素,可他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他就是那么生气,要不是还顾忌着对方是楚天的父母,他甚至可能连基本的礼仪都保持不了。
这种为了另一个人的遭遇而感同身受,且情绪难以平复的经历让理性派的他有点难以招架,他从来没有体验过委屈这种情绪,但今天他却因为楚天的遭遇而体会到了这种感觉,这让他心里很不好受。
他松了松领带,下意识地点开了楚天的微信界面。
明明才刚刚跟楚天通了电话,他竟然又开始想他了,而且是有点无法忍受的那种思念。
周墨有点讶异于自己此刻内心的脆弱和伤感,这种陌生的情绪令他感到不安和不适应,他用强大的自制力将手机收了起来,然后闭上眼,企图让自己大脑放空。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一看,是老爷子打来的电话,他揉了揉眉心,大概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打过来的。
果然,电话一接通后,他就听到老爷子阴阳怪气地在电话里说:“喂,大孙子啊,我跟你说,咱们家进贼啦!我藏在柜子里的大红袍被人拿了不说,今儿个我在院子散步的时候,你猜怎么着?我和老蒋打赌赢回来的那株兰花也不见了,这小贼,胆大心还狠,尽挑老头子我的心头好,你说说,我是不是该报个警啊?”
周墨这会儿没有什么心情跟老爷子开玩笑,他闷闷地说:“我不是跟您说过我要在您那儿拿点东西吗?”
“嗬,那你也真会挑啊!你说,你拿我的东西讨好谁去了?”
“是楚天的父母。”他的语调没有什么起伏。
“哦……”周墨算是老爷子一手带大的,他的情绪这么异常,老人家当然也发现了,他乐呵呵地说:“怎么着啊?拿了我这么多好东西上门,还是被人给赶出来了?”
“没有。”
“那你这么要死不活的又是怎么个意思啊?”
周墨凝眉看向车窗外,说:“他们一点也不在乎楚天,只在乎自己的面子,他们不阻止我们结婚,但不接受也不祝福,也不肯出席婚礼,也不许楚天回家,我没有忍住,谈崩了。”
“哟,那可真稀奇,你也有失策的一天啊?”
“是啊。”周墨的语气平缓中带着低落,“爷爷,我本想给楚天带回一个惊喜的,但我失败了。”
老爷子听到自己的大孙子委屈了,心里也不好受,他这大孙子从小就被他们捧得意气风发的,他哪儿听过他这种调调说话啊,他语气里也有点儿不忿,问道:“唷,我们家大孙子他们都不满意,就你还嫌不够给面儿啊?我就好奇了,对方是什么家庭啊?”
“他们就是一对乡镇教师,特别在意别人的眼光。”
“就是老顽固呗?”老爷子郁闷的说:“楚天那孩子明明那么开朗大方,他们那种家庭家是怎么把他生出来的啊?我真是奇了怪了。”
周墨没有说话,他没有心情再去回忆那老两口,他只是说:“爷爷,我把楚天的户口本要过来了。”
老爷子闻言语气多了丝认真:“你真决定是他了?你们可才认识不算久啊?”
“嗯,就他了。”周墨手指在公文包上点了点,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说:“爷爷,我心疼他。”
“哦,心疼啊……那你可真逃不了了。”老爷子说完安静了一会儿,周墨听到他在翻什么的书的声音。
他问道:“爷爷,您在干什么呢?”
“我在看黄道吉日啊!”老爷子一边翻,一边说:“就你小子我还不知道吗?认定了的东西下手那叫一个快狠准,你都拿了人户口本了,还能忍得住让他在外面蹦跶?”
周墨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确实忍不住。”
“那不就得了,正好你妈和老蒋家的儿媳妇儿明儿就要回来了,你妈就好你们这口,到时候让她帮你们张罗婚事得了。”
“不急,”周墨闭了闭眼,说:“楚天一定还是希望他父母能接受他的,我不想让他失望。”
“那你要怎么着啊?人不是不肯吗?”
“您放心吧,我有办法。”
“成,不过我可提醒你,你的手段对付别人也就算了,对方可是楚天的父母,你别太过了,知道吗?”
“我知道的。”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