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清的祈求并没有用,这两天,长水县又聚拢了两百多个灾民,她开始愁得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清清,你睡不着?”顾西风想抱她,可两人中间隔着个孩子。
路清重重呼出一口气,“顾西风,人越来越多,空间生长速度不够,朝廷再不来人,咱们真的要断粮了。”
一旦断粮,必定会陷入恐慌。
顾西风也没有办法,灾情本与他们无关,做到这个份上,已经仁至义尽,“实在不行,咱们也只能跑路了。”
他是不可能留下来跟着大家一起挨饿的,而且,凉州城这么大面积的洪灾,定不好买粮食,他们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可不能在此处弹尽粮绝……
黑暗中,路清忽然笑了,“顾西风,我突然想起咱们在石马城时,也因粮食的问题跑路,结果没跑成。”
想起那个时候,顾西风还觉得惊心动魄,同时有有点刺激,“那时我都以为自己死定了。”
“哈哈,咱俩算不算福大命大?”
“怎么不算?”顾西风把小汤圆抱到另一边,挪过来抱着路清。
路清的脸一下子红了,“热死了,你放开我。”
“好久没好好抱着你睡了,就让我抱抱嘛。”
“别,这么多天没洗澡,身上都馊了,你离我远一点。”
“我不嫌弃你。”
“可是我嫌弃你。”
“……”
……
在只剩下半袋粮食,大家开始面临绝望时,忽然有人从城外跑进来,直奔县衙,“大人,大人!有人来了有人来了!”
相处十来天,周承德一直跟大家伙同吃同住,百姓对他的称呼,也从狗官变成了大人。
听到惊呼,他急忙问:“什么人来了?”
“一大队人马,穿着红衣服,从山上下来了!”
“红衣服?”多日来,周承德首次展露出笑颜,“是朝廷的人!来人,给本官更衣!”
还不等衙役做出回应,就有百姓自发去周承德住的房间翻找出他的官服。
只是那官服,是在一堆凌乱的家具底下找到的,虽洗过,却十分破烂。
周承德也管不了那么多,激动地换衣,带人去迎接救援的人。
一个妇人见他衣服实在太破,大着胆子拽了拽他,“大人,您的衣服太破,脱下来我帮您补补?”
有人主动帮忙补衣服,周承德自然欣喜,穿一身破烂去接人,实在是太失礼。
他又问报信那人,那群人到哪里了,那人说还在半山腰,他才脱下衣服,叫妇人帮忙补,又差王五去外头盯着,千万别让那些人走过了。
除了王五,还有好些百姓自发地往城外去。
朝廷是大家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就是死,也得抓牢了。
路清在后院,带着女人们洗菜,准备晚饭,听到朝廷的人来了,大家都兴奋地原地转圈。
这段时间,大家都没闲着,除了做饭的,其余人都要去山上找柴,找吃的。
一有时间,顾西风和县衙的几人,就会带着大家,把能用的房子收拾出来,能用的工具都捡起来,该修修,该补补。
条件再艰难,也得活下去。
最初凌乱的县城,经过十来天的改造,已经有些像模像样了。
来的是白染亲自带领的赈灾队伍。
看到长水县几百灾民在城门口迎接,大家都十分诧异。
来到县衙,看到顾西风和路清,更诧异。
以前常老头夸赞的时候,白染总不以为意。
现在从周承德口中得知,多亏了顾西风们两人不放弃,大家才能撑到现在,不然,长水县早已人去城空。
又见百姓都他们二人都赞不绝口,白染心中对他们油然而生出敬佩之情,不顾身份,对顾西风两人抱拳行礼。
顾西风是晚辈,哪里受得起他这种大礼,急忙对着他回了一礼。
路清不喜欢这些虚礼,伸了伸拦腰,“白爷爷,你来得太巧了,我都要以为我们这几百人快看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你这丫头。”白染无奈一笑。
他没怎么见过路清,却对她很了解,因为常老头总在他跟前夸他孙女和徒弟有多乖多听话,惹得他十分嫉妒。
“白爷爷,接下来换你忙了,我快累死,先去休息了。”路清打了个呵欠,眼泪就充满眼眶。
顾西风把汤圆交给她,“清清,你先带汤圆去休息。”
“嗯。”
神经高度紧绷了好几日,在看到救援的那刻钟,路清彻底放松下来,一放松,就觉得浑身疲惫,忍不住犯困。
白染的目光在汤圆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转向顾西风,“没听说你们有孩子啊。”
“路上捡的,是个可怜的孩子。”顾西风跟他说了泥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