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风一进来,就看到路清手执匕首,与跟前两个大汉对峙,而高家人都站在一边冷眼相看。
这一幕,像针狠狠刺进他的心头,没想到,她的清清,竟然一个人……
他拉着路清的手,把她护在身后,低声道:“清清,对不起,我来晚了。”
路清的眼睛,一下子模糊了。
他语气中尽是自责,好像没有责怪自己一声不吭就离开的意思。
紧紧捏着那温暖的手,悲凉的心也跟着暖了起来。
顾西风扫视着一旁的高若柳儿和高韵,最后,目光落在高若柳儿身上。
“高婆婆,恕晚辈冒昧,请问我娘子如何得罪了你们,以至于这么多人,对她一个小姑娘动手?”
面对顾西风的质问,高若柳儿的脸色仍然难瞧,“你来得正好,你娘子勾引我孙儿,离间他们夫妻感情,此事你可知道?”
顾西风感觉到,手心里的手,随着高若柳儿的话,绷得越来越紧。
他轻轻捏了捏她,淡淡地看着高若柳儿,“婆婆此言可有凭据?”
“凭据?都捉奸在床了,还需要什么凭据?”高若柳儿轻笑一声,眸光轻蔑,
她倒要看看,这男人会作何反应。
可顾西风的表现还是令她失望了。
他一脸淡然,未波动过,“不可能。”
“顾西风……”路清转头看向他,才忍下去的泪意,又涌了出来,她竟然这么相信她……
顾西风嘴角浅浅勾起,凝视着身旁的姑娘,似在宣誓,“我相信她。”
声音坚定而沉稳。
两人默契的互动,惹红了高若柳儿的眼,她愤愤然道:“我亲眼瞧见的,还能有假?”
路清莞尔一笑,“婆婆,我就说是你老眼昏花你还不信。”
高韵被向书兰拽住,可眼睛却早就落在路清身上,还有那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
所有的不甘、懊悔、忧郁……各种情形交织在心口,堵得他难以呼吸。
事已至此,他也没什么好继续挣扎的。
闭了闭眼,隔绝了所有的遗憾和不舍,对高若柳儿道:“婆婆,我跟路清什么都没有,我是受顾西风所托,前来替她治病调理身子。”
这下,高若柳儿和向书兰都迟疑了。
上个月,顾西风倒是找过几次高韵,为的什么,她们也没问过。
但高若柳儿被路清接连气了那么多回,早就不是很理智了,她冷眼看向高韵,“调理身子调理到一个房间来?而且,你昨晚喝了酒吧?”
高韵频繁被误解,心里也很不爽快,语气便加重了许多,“是喝了酒怎么了?我睡榻上,照顾她怎么了?是不是只要在一个房间,就必须做您想的那种事?”
他都有些怀疑,路清刚才说关于婆婆被抢了男人,便总觉得任何男女都有不正当关系的话。
对于高韵的怒怼,高若柳儿惊得好一会儿没说上话,只觉得这个孙儿,变了。
她脸色铁青,咬牙切齿,愤恨地盯向路清,总觉得,自家那温润尔雅的孙儿,是这个丫头带坏的!
见高若柳儿盯着路清,高韵沉声道:“让他们走!”
他不想再看到这两个人,最好是不要再出现在他眼前。
不然,他会忘不掉,自己是担了多大的风险,给别人做嫁衣。
顾西风冲高韵微微颔首,牵着路清的手,转身就朝门外走。
忽然,腰间那黑色玉佩晃入高若柳儿的眼,她眸光一沉,冲门口的两人喊道:“站住!”
路清抬眼望天,无奈地深吸一口气,又狠狠吐出,这个老妖婆,可真是蛮不讲理啊!
相比起她,顾西风的耐心要好许多,他冲高若柳儿一拱手,客气道:“不知婆婆还有哪里想不通,我们夫妻定会当着大家的面,同您解释清楚。”
高若柳儿厌恶地瞅了两人一眼,拼命压下心中火气,“苗景龙是你什么人?”
顾西风知道,高若柳儿是当年与他师父齐名的鬼医之一,玉佩被认出,他也不觉得奇怪。
以前他也常戴这玉佩,只是同高若柳儿见面那几回,恰好没戴,不然,只怕早就被认出来了。
都来了京城,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他直接回答:“是我师父。”
话音刚落,路清就发现,高若柳儿的眸中闪过许多不明的情绪,但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
旁人看起来,云淡风轻,可只有高若柳儿自己知道,她的手心攥得有多紧。
“苗景龙,他近况如何?”
顾西风微微颔首,“师父他老人家,三年前便过世了。”
“什么?”
高若柳儿惊呼出声,身子随之晃悠了一下,桂嬷嬷急忙扶住了她,“小姐……”
“没事。”高若柳儿深吸一口气,缓缓朝顾西风走去,“他是怎么死的?”
“身染恶疾,不肯医治。”
“为何不肯医治?”
“不知。”顾西风不动声色看向高若柳儿,“婆婆若无事,我们便先走了。”
“哼!苗景龙终究还是先死了,死得好,报应、报应啊,哈哈哈!”高若柳儿像没听到顾西风的话一般,自顾自仰天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