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好久不见。”温景取下大髦的宽大帽子,轻勾唇角。
路清一脸戒备地看着他们,眼里的仇恨被她压制下,可还是不经意地又从脸上透出来。
“不请我进去坐坐?”温景说着,自顾自迈腿进了屋。
桌上摆着糕点,他捻起看了一眼,就送到了嘴里,“看来,在这里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你想干什么?”路清冷声问。
“受人之托,来看看你,你好像长高了,比之前更漂亮了呢。”温景那双邪魅的眼淡淡扫视着路清。
“卑鄙小人。”路清恨恨瞪着他。
“过来。”温景朝她勾了勾手,“我今日是受人之托,来给你解蛊的。”
“高韵叫你来的?他人呢?”
“我说,你这个小丫头可是有眼无珠,论起来,高韵对你可比顾西风好多了,你为何会选顾西风?二人比起来,不论是长相、风度、还是家境,都是高韵更胜一筹。”
“你在说什么?”路清皱着眉。
“你该不会以为,一个男人,会冒着生命危险,救别人的女人吧。高韵那傻小子,该不会这么久,没对你表明心意?”
温景浅浅勾唇,似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一般。
现在的路清,不再是之前感情迟钝的路清,一听这话,便听出了温景的弦外之音。
高韵对她表明什么心意?他们是朋友,他也娶了妻。
路清低低嗤笑,“思想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呵呵,我很好奇,像你这么单纯的小姑娘,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路清心性善良,可有时候心眼也多,也算不得单纯。
可这样的她在温景看来,她就是单纯得像张白纸,让人一看就透。
路清暗暗咬牙,压下心中的火气,现在这种时候,她不能激怒温景。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光异常坚定,“我不想跟你废话,如何解蛊?”
“过来,坐下。”温景扬了扬下巴,指向一旁的凳子。
路清坐下,一边暗暗戒备着。
温景的手很凉,搭在路清的脉搏上时,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在此之前,她想过的再见面,定是腥风血雨的报仇场面,没想到,竟然面对面坐着,成了医者和患者的关系。
温景的手指在路清手腕上,以某种特定的节奏轻轻敲打着,不一会儿,路清心口就传来剧痛。
不过,没有发病时那么痛。
渐渐地,那痛转移到腹部,就像有人在胡乱地搅着她的肠子。
她紧咬着牙,目光如炬地盯着温景,“你在耍什么花招?”
“别着急。”温景淡淡一笑,同路清说起话来,“这蛊在你体内的创伤不小,我有恢复的药,若想尽快恢复,便叫顾西风拿解药来跟我换补丹。
不然,就算蛊除了,你也好过不到哪去。”
“什么解药?”
“他知道,你只需把话带到即可。”
“卑鄙!”
那五脏六腑扭在一起的痛感,让路清浑身冒冷汗,无力地趴在桌上。
她知道,这痛跟温景有关,下意识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温景却一把捏住,不让她动弹。
“王八蛋,你放开我!”路清攥紧的手心,被指甲掐得生疼。
短短几分钟,就似一个世纪那么长,正当路清处于崩溃边缘,想要爆发时,整个腹部和胸腔的痛感骤然减少。
搭在桌上的手忽然沉如千斤,酸涩肿麻。
温景撸起她的袖子,露出细细的手臂,路清看到,手臂上的皮肉凸起一个包,这包,比一月前大了许多。
随着温景手指的轻扣,那个鼓囊的包缓缓往手腕移动。
移到他拇指边,便停止了。
温景忍不住赞叹,“这样都没掉一地眼泪,不愧是养蛊的好容器。”
路清死死盯着他,眸中杀气暴涨,可温景却没看见一般,面容依旧淡淡的。
倒是阿七,看向路清的眼,有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
他不是第一回看到这姑娘的强韧。
来京城的路上,两人就交过手,那时,路清也是带了一身伤,他虽敬佩她,可却没有哪次,像今日这般令他动容。
“给我匕首。”温景突然伸手过来。
阿七愣了一下,把手中剑递了过来,“只有这个,要么?”
“你可真是不懂怜香惜玉,这么大的刀,也不怕把小丫头的手砍断?”温景一边说,一边伸手接刀。
“等一下!”路清急忙出声,另一手放到背后,从空间拿出一把匕首丢在桌上。
那么大的刀对着她,很没安全感。
此时,叶芬在厨房里思忖着,这么久了,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那两个人一看就不是好人,路清会不会有危险?
思来想去,她决定过去看一眼。
才来到房门口,就看到温景一手抓着路清,一手捏着匕首,往她手上划去。
瞬间,鲜血喷涌而出。
叶芬只觉得脑子一片混沌,公子让她看好路清,可她却阴差阳错放了贼人进来,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