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中旬,日子就更忙碌了。
随着天气越来越寒,患风寒的人也越来越多,大夫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群。
路清的“清清良品”也开张了。
瓜子是顾西风帮忙找借口弄来的,据说,到清清良品之前,那批瓜子转了好几道手。
除了瓜子,福生还托人从外地采购了许多红枣、核桃、花生、葡萄干什么的,都是村里收购的,人家做好了的,不用再加工。
路清便只教福生炒瓜子。
“小火,一次半锅,炒到摸起来很烫手就可以捞出,余温可以继续加热。若等到表皮金黄,很容易糊。”
“什么都不放,就这么空炒出来,是原味,往里放少量盐,就是咸口的,咱们就做这两个口味。”
“冬日好像能收番薯,若有见着卖番薯的,也可买来屯着,越多越好。”
福生一一记下,“东家,这番薯,不是干果,也不是水果,拿来有何用?”
“做番薯干,甜甜糯糯的,是非常好的零食小嘴。”
福生点头,“东家,天儿冷,除了橘子,小的就没见别的水果,可这橘子,放久了容易烂,小的不知能否做你说的果脯,就没敢买。”
“橘子?”路清的眼顿时亮了,用手比划了个圈,“你说的可是这种小小的?”
“对对,就是这种,酸得很,很少有人能吃,倒是有拿来做陈皮的。”
“陈皮……”陈皮这种东西,路清知道,她当机立断道:“买,有多少买多少,买回来就给我传信,我来教你做水果罐头。”
而皮,就拿来做成陈皮。
“水果罐头?”福生疑惑,他做了几十年生意,还未听过这种东西。
“嗯呐!”一做起事来,路清的双眼就充满了迷人的光泽,同在安南县那边,明亮生动。
顾西风忙完,直接来铺子接路清,两人一道回去。
马路对面的胭脂店里,一身白衣的高韵,定定地看着远去的马车。
“相公,你看这个桃花香味的如何?”向书兰拿着一盒香膏,递到高韵跟前。
他看了一眼,扯出一抹笑,“你喜欢就买。”
“那……桃花和桂花的一样来一个,如何?”
“好。”高韵的眼,又转向对面的清清良品。
这里,距离他的医馆,走路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算缘分么?她在济安堂是,在他对面,现在她开铺子,还是在他对面。
向书兰心情很好地去挑选东西,等她挑好,高韵就去付钱。
收钱的掌柜笑眯眯道:“夫人,你相公对你可真好,郎才女貌,相配得很。”
“多谢掌柜夸奖。”向书兰温婉地笑着。挽着高韵的手,往医馆的方向去。
脸上虽笑眯眯的,可她的心底,却并未感到真正的开心。
出门逛街吃饭,高韵从不拒绝,就是她牵他,挽他,抱他,他都没拒绝。
可一旦要突破两人之间的距离,他会下意识地推开自己。
“相公,最近医馆为何这么多人?”向书兰婉约地笑着。
“天冷,易染风寒。”高韵淡淡道。
转过头,倏然发现,身边的娇妻没穿大髦。
他解下自己身上的狐皮大髦,面色淡然地给姑娘系上。
向书兰身材高挑,那大髦在她身上,倒显得她十分娇小。
若是路清那个小丫头,他这大髦,只怕都能拖地上。
想到那丫头,高韵就想到随身而带的那粒小药丸,忽然朝向书兰倾身过去。
他常年泡医馆,身上有那种很好闻的药香味。
姑娘的心脏,似钻进去许多小鹿一般,扑通扑通乱撞。
可高韵只是摸了摸大髦的侧边,摸出一个黑色小木盒子,捏在手上,手指不停地摩挲着这个精致的小药盒。
他每日都会矛盾地纠结很多次,希望她用不上,又希望她用得上。
转过身,淡淡道:“走吧。”
向书兰不知他方才贴近自己只是单纯地为了拿东西,看着他的背影,她嘴角荡漾开幸福的笑。
她的这个相公,除了没跟她圆房,别处,无可挑剔。
回春堂开时,就招了好几个大夫,除了疑难杂症和特别忙时,高韵一般不出手。
来到回春堂,高韵带向书兰转了一圈,上楼来到起居室。
看到整齐的房间,向书兰很是惊讶。
察觉到姑娘奇异的目光,高韵好奇问:“怎么了?可是哪里有问题?”
“没问题啊。”
向书兰眼一转向他,除了笑就没别的表情,高韵觉得有些枯燥,“医馆你也看过了,就先回去吧。”
“相公,我想在这儿陪陪你。”
“我很忙,晚上回去再陪你,好吗?”高韵淡淡道。
听她这么温柔地跟自己说话,向书兰眼睛豁然一亮,忙不迭点头。
送走她,高韵并未留在大厅忙碌,而是直接回了卧房,靠在椅子上,心事重重,神思恍惚。
他已经试图去扮演如何做个好丈夫,可这么长时间以来,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或许是魔怔了,又或许是生性薄凉,不会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