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火把如星,照亮了每个黑暗的角落,让人无所遁形。
顾三叔一直耷拉着脑袋,不敢抬头。偷偷瞥了李春花一眼,他发现,那姑娘一如往常的清冷。
似此事与她无关。
“大家都来瞧瞧,我先前说什么来着?这顾安,花心着呢,就喜欢钻寡妇门,都要娶路清娘了,又跟这女人撕扯不清。
当时你们还不信?现在,可要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瞧个清楚!这对狗男女,半夜在山上苟合,嫌不够刺激,还放火烧山,叫大家去看!
若不是有人起夜发现得早,只怕,咱宏仁村,都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村长,男女私通,败坏宏仁村风气就算了,还想谋财害命,如此恶毒的人,该让他们浸猪笼!”
说这话的,是刘春生那个五短身材的媳妇王氏。
先前他男人被顾三叔打,在家躺了几天。去报官,结果,又被县太爷打,回来躺了好几天。
因为顾家人造谣,说她对顾三叔有意思,害她又被她男人打,闹得她家鸡飞狗跳好一阵。
今日一见顾三叔被抓,她第一个跳出来指点。
有人开头,下头的人说法大同小异。
男人觉得,三妻四妾正常,女人觉得,顾安花心不是人。
而梨花凹的,有好几人心生感慨,替杨氏不值,同时,又无比庆幸,好在还没成亲。
周福海一脸春风得意地对刘桂花道:“我说什么来着,他还是跟李春花更合适。”
刘桂花撇着嘴角,一脸嫌弃,“我算是看错人了。你说,杨氏知道了,会如何?”
“那女人,心思敏感得很。”
周福海摇头晃脑准备分析,却被自家媳妇揪起耳朵,呵斥道:“你咋知道得那么清楚?莫非,你跟她也有一腿?”
“疼疼疼!放手,快放手!”周福海揉着红肿的耳朵,“活了这么多年,我啥妖魔鬼怪没见过?反正,杨氏那里我不好说。反倒是她那个大女儿,有主意得很,只怕,她那里不好过……”
他说的不好过,是指顾三叔没法过她那关。
刘桂花看了看被绑在中间的两人,“我这心里咋感觉很不得劲?”
“不得劲的人多了,咱就安心看戏吧,这段时间,热闹咯。”周福海神叨叨道。
这乌鸦嘴,向来说话就有理有据,像个文化人似的,很多时候,刘桂花都找不到话来反驳。
周静静一直跟在自家娘后头,听到他们的对话,突然心头一喜,一个大胆的想法油然而生。
顾三叔在成亲前与旁人苟合,此事伤了顾家和路家颜面,那两家人,搞不好会闹掰。
到时,若路清也跟顾西风闹掰,她的机会不就来了?
想到这里,周静静就忍不住脸红心跳。
这么想的不止她一人,在场的许多人,大多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有建议要将两人浸猪笼的,有建议要顾安一同娶两个的,有朝两人扔鸡蛋骂不要脸的……
热闹及了。
李春花依旧一副淡淡的模样。
顾三叔后槽牙都要咬碎,一双眼红彤彤的,如被激怒的狮子。
他突然抬头,冷眸扫视着在场的众人,最后停留在李春花身上。
“呵呵……”顾三叔一声轻笑,带着绝望、懊悔、还有一丝生无可恋,“李春花,你好样的!”
李春花咬了咬唇,一言不发。
她这破罐破摔的无所谓的态度,彻底激怒了顾三叔,他额上青筋暴起,气息滚滚。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娶你?你这么做,反而让我瞧不起!”
顾三叔这一吼,将大家的注意力都转到李春花身上。
有人迷茫问:“什么意思?”
有人一脸“我懂的”表情,八卦地盯着她。
有人啧啧叹息,“这都是些什么事!”
有人高声建议,“村长,咱不用管他们的私事,还是说说火烧宏仁村的事吧。”
才静了一会儿的广场,又闹哄哄的。
“大家安静!”范宏义高声道:“火烧后山,险些害了整个宏仁村,此事绝不能原谅!”
“对!若风大一点,咱们去救火的,可能都得被烧!顾安,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王氏得意一勾唇,拱火道。
“火不是我放的!”顾三叔大声辩解。
“不是你就是这女人,大家都瞧见了,火就是从你们那地蔓延下来的!”
这一说,顾三叔就恶狠狠瞪向李春花,“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春花看了他一眼,还是没说话。
顾三叔性子直,向来不肯让自己受委屈,他紧咬牙关,吼道:“李春花,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高兴?”
顾三叔说着,身体往前倾,脑袋往后猛地一撞。
黑夜中,只听得“嘭”的一声闷响,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顾三叔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在摇摇晃晃,转着圈圈。接着,他又重复刚才的动作,脑袋猛地撞在身后的石柱上,一遍,两遍……
“血!快,阻止他!”周福海突然大喊道。
张大河兄弟俩急忙上去解绳索。
一解开,顾三叔摇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