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帕子也是我借给钱多多用的。”那女人一脸可惜,又用异样的眼看向钱大勇,“这帕子,是我花了三十文买的,如今毁成这样,只怕是要不成了,可惜可惜。”
这怜惜的样子,分明是在说,因为给钱多多绑伤口,这帕子用不成了,钱大勇得赔钱。
顾西风突然就明白了钱大勇口中的“不好说”,表达得有多委婉。
他随手掏出半两银子搁在摊上,“告诉我,这两个东西是从何处得来的。”
见到银子,那女人眼睛都直了,可方才她都说出口是买的,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买的。”
“在哪买的?”顾西风追问。
“哎呀,都买了许久,我哪还记得?”女人盯着银子道。
顾西风脸色骤然冷下,“嫂子,这两个物件对我来说特别重要,我希望你能跟我说实话。”
“我,我……”女人吞吞吐吐,实话她是不能说的。
可若说是捡来的,没准会被人误以为她见钱眼开,一给钱就招,有辱尊严。
她便咬定说是买的。
见她不肯说实话,顾西风威胁道:“嫂子,这东西,关乎莲城县采花贼的线索,若你不肯说实话,我只好请衙门的人来问你。
若耽搁了捉拿贼人,县太爷怪罪下来,你如何担当得起?”
她神色迷茫地看了看钱大勇,问他:“采花贼不是都抓住了么?”
“跑了一个,昨日,衙门全城搜捕就是为这事,嫂子,你还是说实话吧。”作为本地人,钱大勇的话分量似乎要大些,他这么说,那女人便信了。
搬出县太爷,才将那女人唬住,不过,她仍然有所隐瞒。
“这……这会吃人的刀,是我家小强昨日晌午在城外小河边捡来的,我怕有人误会是他偷的,这才说是买的。那手帕也是一起捡到的,我瞧着好看,就……就留下来了。”
说完,女人又瞅了那半两银子一眼,眼中尽显贪婪。
事已至此,为了钱出卖尊严出卖吧,总比真被衙门的人抓走,什么也得不到的好。
城外小河边么?
顾西风手指一收,捏紧手帕,绕过肉摊,一把抓住女人的手,声音有些颤抖,“在哪个位置捡到的?带我去!”
那女人神色一变,大喊着:“光天化日的,你想干什么?”
这一喊,许多路人就朝这边投来目光,见着一大男人当街抓着女人的手,纷纷对他指指点点。
“抱歉。”顾西风也知自己过于激动,急忙松手道歉,又摸出二两碎银,“嫂子,我想请你带我去捡到这两样东西的地方看看。”
女人没想到他竟这么执着,咽了咽口水,一手拽着自家儿子,一手朝顾西风伸出手接钱。
“我这儿还得做生意,走不开,不过,我可以说给你,你自己去找。这东西,是在城西门外,沿河往西二里地的岸滩上捡到的。”
女人肥肿的手就这么伸在顾西风跟前,见他呆呆愣愣的,就催促道:“你该不是想反悔吧?”
顾西风眸光晦涩,紧抿着唇,把银子给了女人,转身就朝城门走去。
钱大勇叫自家儿子自己回家,他跟着顾西风往城西走去。
一路上,顾西风的心,突然忐忑不安起来,若是在河边捡到的东西,那么,清清会不会……
想到这种可能,他加快了脚步。
心越急,判断力越容易被干扰。
走到西门处,顾西风才猛地想起来,城门昨日就封了。
他紧皱着眉,“大勇哥,方才那女人说,是何时捡到的手帕?”
钱大勇一拍脑门,“瞧我这脑子,我就说哪里怪怪的,她说是下午捡的,可中午那会儿就关了城门,咱们定是被那女人忽悠了,我找她去。”
钱大勇说着,转身就要走。
顾西风却没动身,“我去外面看看。”
“这……那女人定是见钱眼开,故意说假话哄骗咱们的,不可能是在城外捡到的。咱一起去找他男人问,他男人老实。”
顾西风摇了摇头,“也说不准。”
孩子贪玩,没准真会跑那么远去,封城门封得急,下午赶回来才被放进城也说不准。
总之,他不会放过任何线索。
望着顾西风去跟守城的人交谈,钱大勇叹了口气。
这几日,他都跟着顾西风一起找人,疲得双腿发软,可一想到当初萍水相逢时,许多人都把他们当骗子拒之门外,只有这小两口帮了他们。
想到这里,钱大勇顿时觉得来劲了。
顾西风照着卖肉那女人指点的,沿河往西走了二里地,并未见到案摊,甚至连脚印都看不到。
但他还是沿着河岸找起来。
沿河上下,他找了五里。
温度逐渐升高,夏日的太阳很灼热,顾西风却觉得浑身都在发凉。
周围绿油油的,空气十分清晰,很适合踏青游玩,可四下空无一人,一点线索都没有。
找不到她,这世间美景都黯然无光,今后,他将一辈子活在自责中。
顾西风怔愣地望着湍急的河流,突然想到,过年时,那丫头约他去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