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金员外府,凄厉的哭声更加清晰。
一副漆黑崭新的棺材搁在灵堂,丫鬟小厮跪了一片,大家都是自发守夜。
下午将金瑶的遗体接回来后,不乏有许多街坊前来探望,钱大勇便是其一。
管家见着他又来了,还领着两个面生的,便问钱大勇:“这两位可是也受过小姐恩惠?”
钱大勇叹了一口气,看向路清,欲言又止。
他好说歹说,这姑娘就是不听,非要过来。
路清抬手,拿出在门外撕下的悬赏令,直言道:“我是冲这个来的。”
管家不动声色将她打量了一番,只觉这姑娘看起来娇小无力,哪里是捉拿贼人的料?
他毕竟做了多年管家,深谙处事之道,并未表现出心中的不悦,而是客气道:“姑娘,咱们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没功夫跟你闹着玩,我可以替你家小姐报仇,去将你家金员外请来。”路清将手中纸张收进怀里。
见管家不信她,她便叫钱大勇说句话。
钱大勇无奈跟管家夸了两句,那管家看他的面才去将金员外搀扶出来。
金员外顺着管家所指朝路清看来,路清也大方地打量着他。
钱大勇说,这金员外,也就四十来岁,可她清楚地看到,眼前这人鬓角有许多白发,看着就像五六十岁的样子。
不等路清开口问,金员外便嘶哑着声音,有气无力道:“姑娘,是你说的能捉拿贼人,为小女报仇?”
“正是。”
“呵呵……”金员外的笑容很是苦涩,“我瞧着,你比小女也没大多少。罢了,没来由徒增伤亡,你回去吧。管家,给这姑娘拿二两银子。”
金员外见着路清,只觉得是哪家顽皮的孩子冲着赏金来的,便随意打发了。
他没心思与人玩笑,转身就走。
顾西风心中还存了一丝侥幸,想再劝一劝路清。
哪成想,才看向她,她的身影突然原地消失,眨眼间,将那员外拦下,叉着腰,怒目横眉的样子。
顾西风眉心一跳,她这姿态,是要搞事情啊……
正想着,就见路清指着金员外就说:“二两银子,打发叫花子呢?你莫要瞧不起人,我是为了悬赏的百两黄金!可不是为给被害的女孩子报仇。
若不是你给得太多,就是求我,我还不一定会管这事!”
金员外突然一笑,带着眼泪,渐渐地,变成了哭。
哭了一会儿,他摆摆手,“管家,给这姑娘拿十两银子。”
路清:……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一个二个,怎能因她个子不大,就总瞧不起人呢?
路清气得牙痒痒,她也想长高,可身体在发育阶段的时候,遇到灾荒,原主个头蹿不上来她能有什么办法?
见着金员外就要回去灵堂,路清扬声道:“罢了,我也不是来与你商量,只是来通知你一声,百两黄金准备好,我过几日来取。”
那员外闻言,也不回头,“若你真能捉住贼人,无需你来,我亲自送上门去。”
“不过,在那之前,还请你老人家好好活着,别嗝屁了,若是看不见贼人落网,就亏大发了。”
路清响亮的喊声响彻整个院子,丫鬟小厮纷纷朝她看过来。
她扬了扬笑脸,转身走了。
他们才离开,金员外浑身力气被人抽走一般,软绵绵地跪坐在院子里,哭声更大了。
管家急忙去搀扶,尽管他也不信路清的话,还是出言安慰,“老爷,您振作一点,我方才见那姑娘速度很快,没准真有能力将贼人捉拿呢?”
“我看见了。”金员外喉咙发干,浑身微微颤抖着,眼泪遏制不住地流,“那孩子同我的瑶儿太像……我实在不忍让她去送死……”
管家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老爷,没准,她真行,我看,您还是听她的话,好好活着,这样才能亲眼看见贼人的下场。”
“你说得对。”金员外抓着管家的手臂起身,踉踉跄跄朝自己院子的方向去。
管家喜出望外,急忙吩咐厨娘立马去备饭菜。
……
钱家。
路清惊诧地看着眼前的房间,又看向钱大勇夫妇,“只有一个房间?”
一这么问,钱大勇就尴尬地看向钱孙氏,钱孙氏尴尬地看向路清。
她讪笑着道:“你们不是……”
“什么?”路清疑惑。
“这么大的房间,还不够你滚啊?”顾西风忽地揽住路清的肩,连忙对钱大勇夫妇致谢。
钱大勇夫妇懵了。
这俩人的话前后不搭,关系似乎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
见着两人关系亲密,他们便先入为主,把他们当成小两口了……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路清也意识到自己话中的不妥,笑嘻嘻解释了一番,两人这才没有多想。
顾西风不知路清心里是什么想法,他倒是挺高兴的。
这一路上,每晚都能搂着她入睡,他一直压制的欲望便会忍不住疯长。
若说一开始只是迫于环境的无奈只能挤在马车里,但现在,他想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