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回春堂,路清就往椅子上瘫。今日起得早,可累死她了。
“咳……”
一道轻飘飘的咳嗽声传来,循声望去,只见柜台处还坐着一个一身贵气的妇人。
路清认出,是高韵的婆婆,那个看起来一丝不苟、十分严肃的高若柳儿。
她正看着她,尽管什么都不说,路清还是感觉到了来自她气场的压迫。
她急忙端正态度,正襟危坐。
高韵叫伙计端来茶水,接过杯子,路清柔柔道了声谢,那惺惺作态的样子,叫顾西风看得十分不顺眼。
好在高韵还要做事,也没空说话,他这才稍微放松了点。
反倒是路清,边上有个严肃的长辈,她如坐针毡,每隔几分钟就要出门看一眼济安堂有没有开门。
在她看了第五遍时,忽然跳起来,“顾西风,开门了,咱们走吧。高韵,我们走了,你有空过济安堂玩!”
路清拿上自己的包袱,拎起顾西风的医药箱,噔噔噔就跑。
顾西风一脸无奈,这丫头,冒冒失失奇奇怪怪。
他冲高若柳儿鞠躬,又对高韵拱手道:“多谢夫人与高兄借地,我……未婚妻年小不懂事,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夫人见谅。”
道了别,顾西风转身离开。
“等一下。”高韵叫住顾西风,将他拉到门外,怀疑地看着他,“你刚才说什么?未婚妻?”
“哦,我忘了给你介绍。”顾西风一脸懊恼的样子,急忙主动解释,“路清是我未婚妻,因定亲不久,便没来及公布。”
说完,他暗暗瞅了高韵一眼。他能感觉到,这小子对路清颇有好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很有必要将此事告知一声。
高韵脸色有些阴沉,旋即又笑了起来,郑重地拍了拍顾西风的肩,“顾大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不久前,你们还是兄弟。”
“现在是未婚妻。”顾西风似笑非笑。
高韵轻笑一声,“顾大夫刻意跟我说这个,不会是以为我会跟你抢女人吧?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我只能告诉你——”
他身子前倾,脸越过顾西风肩膀,微微偏头,低声道:“你猜对了,我会跟你抢的。”
顾西风微微一愣。
高韵说前一句时,他还暗自庆幸。后一句是他没想到的。
多不要脸的人,才能说出抢人家未婚妻这种话?
顾西风只觉得胸口堵得厉害,沉着脸看向高韵,“高神医的口味真是独特!”
高韵瞥了济安堂方向一眼,那里早没了路清的身影,“不瞒你说,她是个十分有趣的姑娘,从见她第一眼起,我就看上她了。别说只是未婚妻,纵使是成了亲,我也抢。”
高韵露出意味深长的笑,给了顾西风一个挑衅的眼神,潇洒转身进了医馆里。
高韵的话,就像一团乱麻麻的棉花,不停往顾西风胸口塞,让他胸口越发闷得厉害,看到高韵得意洋洋的样子,瞬间气血翻涌。
有妇之夫也抢,还要点脸不!
就算心里真是这么想,大可以藏着掖着,何必堂而皇之说出来恶心人?
顾西风越想越闷,深呼吸,再呼吸,努力调匀了气息,告诉自己不生气,不生气……
有人惦记他媳妇,恰好证明他眼光好。
有什么可生气的?
到了济安堂,常老头笑盈盈迎了上来:“徒弟,你可算是来了,为师都等了你一个多时辰了。”
顾西风面无表情瞥他一眼,语气不快,“我的房间在哪?”
“白风,带他去后院。”常老头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年轻人,一大早这么大火气,对身体可不好。”
他跟着去了后院,好奇问:“徒弟,你跟路丫头吵架了?怎么她也气呼呼地给我甩脸色?”
“你为何不天黑再开门?”
“呃……”
顾西风展开包袱,把毛巾挂好,将衣服拿出来,重新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枕头边。
最重要的是他的几本医术,还有师父给他留下的手记,也整整齐齐摆在桌案上,还有笔墨纸砚,他都自己带了。
全部归置好后,他才开始打量起自己的新居来。
窗户向南,外面是个阴暗的小巷子。房间不大,有床、书桌、一张小四方桌,还有个洗漱架子。
这环境,略微有些失望,也不知路清住哪儿。
一想到高韵说的那番话,他心里又开始堵了,跑去问常老头路清的房间在哪里。
常老头悠闲地躺在前厅的躺椅上,听到问话,眼皮也不抬地指了指上方。
“楼上?”顾西风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他在后院,她住楼上,离这么远?
楼上,有两个房间。靠楼梯口这个房门紧闭,里面一个门虚掩着。
顾西风抬手轻轻敲了三下,听到路清闷闷地回应,他才推门进去。
首先入目的是个八仙桌,一旁还有一张软塌,屏风后面是张大床,甚至连梳妆台也备上了,另一边,还有个大浴桶。
一排窗户又明又亮,还是朝西向的,位置好得很,
路清趴在床上,舒服得哼了两声,扭过头来,眼睛弯成了月牙,“顾西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