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清一屁股坐在床边,拍着老头的肩膀,颇有长者训话的韵味。
“老头,我知道你的意思,说好听点你是找空白的徒弟。说难听点呢,你找的是没有思想的傀儡。”
“你说屁话!”常老头拍开路清的手,“老夫怎么不知自己是找傀儡?”
“那你说说,你为何要找我这种不懂医术药理的当徒弟?”
“好教。”
“对啊,我什么都不懂,只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就算你说错了,我也只会觉得你是对的,因为我不懂。
但是,顾西风不一样,专业上,他会有自己的见解,你便担心,万一你的观点,与他的观点相悖。
意见相左,必有争执,徒弟纠错,便会让你颜面尽失,无脸见人。你说,对吗?”
路清的一双眼,十分明亮。
常老头心头有一丝骇然。
那点小心思,他自然是有的,可这丫头就这么大大咧咧戳穿他,这就已经让他开始没有面子了。
他只能吹胡子瞪眼,矢口否认不是那么回事。
路清嘿嘿一笑,眸光十分狡黠,“我说老头,学医,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学会的。你不怕,你的空瓶徒弟,学到一半还未出师你就嗝屁了?”
听到这话,常老头脸色不大好看,“你诅咒老夫?”
一想到自己一把年纪,可能没多少活头,常老头就开始焦虑。
他焦虑,若真像路清说的那般,新徒弟学到一半,自己就嗝屁了,那这一手医术就得失传。
他活到现在,唯一的夙愿就是,将一手医术完完整整地传承下去。
之所以一直拖拉,也是担心路清方才说的那些问题。
他不是没找过懂的,可遇到好几人,都是觉得自己已经会了,可厉害,不愿听他教诲。
所以,后来,他便一直想找小白,毕竟小白比半瓶水好教多了。
路清眉眼弯弯,“谈事实,并非诅咒。你想,若你收顾西风做徒弟,都不用你嚼碎了教,多省心?
而且,顾西风性子好,这么多年来对医学知识都怀有敬畏之心。人最难得的,是那颗初心,老头,你说是不?”
顾西风愣了一下,看向路清。她怎知道自己……
常老头盯了顾西风好几秒。
他担心的是,他也同常人一般,妄自菲薄、狂妄自大起来,白瞎他一番心意。
这几日观察下来,他觉得路清是最适合的。不过……这个年轻天赋更高,性子也很不错。
倘若他真能保持初心学下去,今后的成就,指不定会远超于他。
这么一想,便觉得,不妨让他试一试。
可他被路清架到了高处,下不来,拉不下脸去收这个徒。
路清眉眼弯弯,精明乍现。
急忙将台阶送上去,“老头,只要你收顾西风为徒,我便给你做好吃的,如何?”
常老头去路家混了几天的饭,路清早就摸清了他的性子。
这老头,看着开明,实际上脾气有些倔。
他不愿的事,只怕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不一定会点头。
但是,对一口吃的,他绝对没有抵抗力。
“这……”常老头犹豫。
“宫保鸡丁、糖醋排骨、东坡肉、佛跳墙、叫花鸡……你若点头,这些都是你的。你若不愿,立马给我走人。”
“……”
顾西风:……
这丫头,忽悠起人来一套一套的,他真是越来越爱了呢。
常老头又瞥了顾西风一眼,“老夫瞧他资质平平,不过,你既说到这份上了,老夫也不好拂你面子,只是不知,人家可愿拜我为师。”
顾西风:……
他资质平平?
别的不说,就医学方面,他敢打包票,自己绝对算得上天资聪颖!
路清白了常老头一眼,“行了,台阶给你,你自己下来就行了,再说下去,我可要反悔了。”
“咳咳……”常老头脸上一红。
这丫头,果真是一点也不给他面子。
常老头的一声咳嗽,将顾西风有些飘零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立马跪地,行了个标准的拜师礼。
路清随手抄起一旁的杯子,倒了杯水,递到顾西风手上。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常老头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抬了抬手,“起来吧。”
没想到,出门一趟,虽差点丢了小命,可意外地收获了一个徒弟。
常老头非常高兴。
以至于,晚饭时,多吃了路家两大碗米饭。
路清都没吃饱……
不过,今日这事,也算是报了顾西风对她的救命之恩,她的心情也轻松美丽。
路清说到做到,每日都会叫阿三弄上一道硬菜,供常老头享用。
不过,这些成本,她都算到了顾西风头上。
当她跟顾西风算账时,男人嘴角一抽,“路清,我怀疑你是为了坑我钱。”
说什么帮他搞定老头,就是为了坑他钱。
真是从钱眼里钻出来的。
顾西风很是无奈。
“你师父的伙食费你应该付,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