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风个给白爷爷扎了几针,他竟能下床了。
成婚这天,出了太阳。
白爷爷将自己打扮好,坐在高堂之上,闪着泪花,看着自己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孙女,领着新夫婿道别。
这场婚事没有大办,只请了梨花凹的一些人。
升级为婆母的杨氏,穿上了自己做的新衣服,袖口上,还绣了呆萌阿三的图案。
杨氏五官本就立体,再稍稍一打扮,顿时把路清姐妹俩惊艳到了。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
这日,杨氏从里忙到外,没有停下来喘口气,精明能干,完全看不出以往柔弱胆小的样子。
路清和路雪蹲在篱笆外,撑着小脸,望着一脸春风的杨氏。
“姐,你有没有觉得,娘现在这个样子挺好的。”
“嗯!我与你感同身受。”路清重重点头。
“害!早晨我还担心她又哭呢。”
“这大喜事的,不至于哭吧?”
“咱大哥好不容易有人要了,她能不感动?”
“啊这……”的确容易感动。
路雪叹了口气,“说实话,我实在受不了她动不动就哭的这坏毛病。”
“看开点,除了性子柔弱了些,咱娘,还是挺不错的。”
“嗯,除了性子柔弱,耳根也软,优柔寡断。还好咱俩性子没随她,不然我觉得,咱家要完蛋了。”
路清点了点头,随后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劲,一巴掌拍路雪脑袋上,“怎么能这么说娘呢?虽说她耳根软、优柔寡断、胆小怕事、哭哭啼啼……”
路雪淡淡瞥了她一眼。
“呃……那什么,别的地方也都还是好的。”路清忽然没了底气,“走,咱也帮忙去。”
要说路家办喜事,出力最大的还是顾三叔,他跟着忙前忙后,挑水劈柴,招待客人,就跟自家儿子娶妻一般,乐呵呵的。
吃过晚饭,客人都离开了,顾三叔将借来的桌椅板凳都给还了后,又回来帮忙收洗。
杨氏重新煮了新鲜米粥,叫路山陪同白若水一起去给白老爷子送饭。
“大娘……”
“还叫大娘?”
“娘。”白若水红着脸道:“新妇出门,不合规矩。”
不等杨氏回答,路清便扯着嗓子道:“嫂子,咱家不讲那么多规矩。”
白若水还是看向杨氏,生怕才嫁过来,就惹得婆婆不高兴。
杨氏笑呵呵道:“清清说得对,你俩就去吧,若是放心不下你爷爷,直接在你家住下都行。”
“谢谢娘。”白若水抿着唇,泪眼朦胧。
先前她还担心,会被瞧不起,可现在看来,这一家人是真的好。
路山接过食盒,牵起白若水的手,“媳妇,我们去看爷爷。”
白若水顿时羞红了脸。
最后,还是杨氏率先不耐烦,将两人给轰走了。
连着三天,白若水都是在家照顾爷爷。
这样的行为,难免会受人诟病。
有说白家丑姑娘不懂规矩的,有说路家人是不是傻?路山是不是上门的云云。
甚至,张大河的娘,周氏刻意“顺道”经过路家,找杨氏说了几句小话。
“路家的,这些,我也是顺道经过,才跟你说的,哪有成了亲还去人女方家住的?这不是受人笑话么?”
杨氏礼貌一笑:“都是孩子们自己的事,他们喜欢怎样就怎样。”
只要他们喜欢就行,千万别像自己这样身不由己。
周氏一拉嘴角,“啧啧,你也是看得开,不是我说闲话,你那媳妇一看就是个滑头的,你那傻儿子,只怕看不住人家。”
白若水好歹成了路家的人,周氏当着杨氏的面说难听的话,她心里十分不悦。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选择,杨氏只是笑笑。
哪知,周氏越说越起劲,唾沫星子都能用来敷脸了。
“大家也都是一同逃荒来的,知根知底。你也别觉得我说话难听。你儿子虽是个傻的,可长相也还行,怎么偏偏找了个瘸子丑八怪?”
“嗨!要我说,你就该给他好好打扮一番,找个好的人家,往那一坐,只要不开口,谁知道他是傻的?”
“然后,是黑是白,还不是靠媒婆那张嘴不是?只要把人一睡,就算人知道了你儿子是傻子,还能跑不成?”
“哦,对了,你那傻儿子,知不知道房事……”
越说越离谱。
杨氏面色铁青。
这人说话也忒特么难听了!污不入耳!
“行了行了,真是先吃萝卜淡操心,媳妇我家的,你管我娶什么样的?就算是娶个癞子麻子,与你又何干?有本事,叫你儿子也找一个。”
“啪嗒!”
篱笆门一关,甩脸子就走。
硬气得很。
路清和路雪扒在门边,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诧异。
周氏觉得,自己好心说教,却被甩了脸子,面上过不去,便操着大嗓门嚷道:“好心提点你你还不领情,早晚有你哭的时候。”
她也气得扭头走,走两步,还不忘回头继续骂。
当然,恶毒的话没敢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