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时刻刻找机会在一起夸张了点儿,但要说蜜里调油般,起码沈复是这么想的,是以实在不想打断这等犹如周衡所说的她那个地方新婚夫妇在一起的“蜜月”般时光,便冒着惹怒皇帝的风险硬着头皮说自己想要留在京城。
理由么,自然还是周衡,说什么不想远离她。
话说得含糊其辞,沈复也是红着脸努力说完的,把个皇帝给惊得,彼时在御书房里,直接从御案后面走下来问他:
“阿复,你跟朕说实话,你这话说的,只是想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吧?你要真对周家小姐这么情深义重,如何当初不早点把她娶进门?不是朕说你,那会儿你要是答应了婚期,后来兴许也不至于...”
那会儿…沈复低头嗫嚅表示:“那会儿…臣还不知道阿衡的好。”
这话顿时把皇帝给说得哭笑不得,站在他跟前直接用手指着说他:
“所以你这是悔不当初喽?朕也听闻,周家父女当初为了你一再退让,可这世上并无后悔药啊,阿复!当初父皇也夸你,说你脑子好使,怎么如今这般想不开,生生把自己给拘进去了呢?周小姐已不在人世,就算你执着于对她的亏欠又能如何?完全于事无补!”
沈复没法辩驳,只得低着头沉默不语。
皇帝说了一通,见他耷拉着头一副可怜样,不觉又起了恻隐之心,叹息一声,上前在他肩上拍了拍,终是放了他一马:
“罢了,你要真不想去,也不差你一个,到时在京城,这边的事情你也多上上心。”
多上上心?什么事情多上上心?皇帝说得含糊,沈复本就紧张,等从御书房出来,饶是里头早就放了冰鉴凉丝丝的,出来后仍觉得后背都湿了。
不过么,想到这个夏天都可以泡在同样凉丝丝的水里,身边还有个如花美…的阿衡,沈复又觉得,自己这番堪称欺君式的冒险还是值得的,心情便又好了起来,不再多想刚才皇帝说的那些话,反正结果好就行了!
毕竟,到时皇帝率领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去了行宫,京城这边宫里也好,衙门里也好,留守的人不多,事情也不多,大事要事都是快马加鞭送往行宫那边等皇帝和内阁裁定,哪里有什么事让自己多上上心?
也正因如此,一门心思沉浸在与周衡所相处的美好时光里的沈复,下了衙就一如既往地快马加鞭回了府,不但让衙门内同僚看得不知何故,也让身后一帮侍卫追得汗流浃背。
柳风阁里的周衡呢,这会儿嘴里吃着冰镇枸杞银耳汤,心里也在如前几天那般盼着沈复早点回来。
身边的两个丫鬟相互看了看,彼此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浓浓的八卦之意,如今她们都清楚,要按这些天的情况,表小姐喝了汤,就会再看会儿书,继续查找那什么黑玉矿的线索,眼看日头不再那么烫人了,便会下楼去,王爷要回来了。
没错,反正每次王爷过来,表小姐都会在楼前迎上前跟他招呼一声:“回来啦?”
而王爷则会看似一本正经地回答一声:“嗯。”之后进屋吃一碗表小姐给他留着的汤,汤里的冰块早就已经化了,不过表小姐说,王爷从外头回来,不能猛地一下就吃冰的东西。
两个丫鬟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之后更是会很识相地站在楼前,目送着王爷和表小姐一前一后地去水榭那边说话。
鉴于如今水榭那边的利用率比较高,按照表小姐的要求,王爷先是让人在四周挂了竹帘挡太阳,后来又让人在水榭两边修建了木栈道一般的亲水台,想来应该是为了方便表小姐就近欣赏荷花。
再后来,王爷又让人置了个木头柜子,说可以放点东西,春雨有点疑虑,不知为何要放些干净帕子在那里,表小姐说是为了擦汗,但天气这么热,屋内放着冰,为何要去外头流汗呢?小姐们不都巴望着让人觉得她们什么“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么?
本着要照顾好表小姐的心思,春雨也就实话实说了自己的想法,说外头不但会晒黑,也容易中暑,暗示自家王爷作为一个男人没考虑到这些,旁边的春桃抱着呼哧呼哧因为天热吐着舌头喘粗气的小黑狗也拼命点头表示赞同。
“哎呀,整天在屋里不出汗可不行啊,这样对身体不好,”表小姐却笑嘻嘻地表示,自己很喜欢水榭那边的荷花:
“如今荷花陆陆续续开了,太阳快要落山了也不算太热,又有帘子挡着,去那里坐一坐说会儿事情,还是挺怡人的,出点汗就出点汗吧,擦一擦回来洗个澡就是了!”
“可是表小姐和王爷回来的时候,姐姐,我看着,连头发都有点湿呢。”春桃怕沈嬷嬷怪她们俩伺候不周到,后来悄悄地跟春雨说了。
春雨其实也有注意到,不仅头发湿,有时候王爷和表小姐的衣服上都有点水迹,难不成…难不成表小姐和王爷还热得玩水了?
还别说,真有这种可能吧?要不然,每次回来,要么就是表小姐在哈哈地笑,要么是王爷抿着嘴努力克制的开心,定然是玩水玩得开心,反正新搭建了木头台子,坐在那台子上就够得着水了,也能凉快凉快。
不过呢,如果真是这样,春雨又觉得,王爷和表小姐如今相处得这般好这般开心,自己还是不要上去说些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