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凑在自己跟前这张微笑着的脸,周衡很想一把推开再顺便痛骂他一句:
“不要脸!”
可是,唉,眼前这张脸太瘦了,脸上还泛着可疑的微红色,嗯,还是很难得看到的,想他一个王爷,这般笨(可)拙(爱)地来哄自己开心,就、就先姑且放他一马好了。
想到此,脸便只是往旁边躲了躲,嘟哝了声:
“说话就说话,别—”
“别什么?”沈复却赶紧打狗随棍上,一边轻声回应,一边手还伸过去轻抚她的脸庞,眼里更是柔得要滴出水来。
饶是两人有过更为亲密的时刻,毕竟不是在这般大白天的车厢里,周衡还是被他这副不同往日的样子给弄得害羞了,只得告饶了句:
“好啦,我又不是阿瞒,不用这么哄我!”
沈复这会儿其实也是硬逼着自己行事,脸上更是觉得烫如火烧,不过如今是在只有他们两人的狭窄车厢内,再说了,闺帷之事,阿衡又不会出去跟人说,只要能哄得心爱之人开心,丢脸就丢脸吧!
便牙一咬,底下的手也暗自一紧,随后说了句让周衡都惊得眼睛瞪圆了的话:
“你虽不是阿瞒,可、可也是我的、我的,咳咳,那什么,我的宝贝呀!”
说完了,到底有些不自在,脸更红了不说,眼睛也是不敢直视眼前的姑娘,仓促地转头看向了对面被风吹得扑棱棱的窗帘。
只是这么一来,落在周衡眼中的便是一只红到滴血的耳朵,和一双扑簌簌慌乱颤动的漂亮长睫毛,像极了被捉到调皮捣蛋的小阿瞒!不不,比阿瞒还要可爱!
果然是情话最动人啊!
眼看这受过古人最正统礼仪教养的爱人竟然肯为了自己说出这等匪夷所思的话,周衡这会儿心情也是简直爽到飞,便起了些促狭的心思,凑过去一边亲着沈复的耳朵,一边娇娇地逗他:
“没听清楚诶,你说我是什么?”
“我说,”沈复倏然回头,这次倒是一眨不眨地直接看了过来,眼睛里还有两个小小的倒影,脸还是依旧红彤彤的,说出的话却是字字清晰、毫不含糊:
“阿衡,你是我的命,只要还有你,从今往后,再苦再难,我都不会再起那等不负责任的—”
话未说完,嘴已经被猛扑过来的姑娘给堵住了…
马蹄得得向前,秋风轻柔地拂过道路两旁的树梢,周衡依偎在沈复的胸前,感受着他的心跳声,终究还是含着泪打了他一下:
“傻子!”
沈复这会儿搂着她,想到自己这些时日来心头各种不可与人言说的苦楚,如今总算是眼看阴霾散去,一时间也是各种别样的情绪都泛了上来,只得一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一边哑着嗓子哄道:
“好了,都过去了!”
周衡这次倒没再怎么哭,毕竟刚才在河滩上已经跟沈凤荣好好哭了一场,加上之前从沈怡那里听到实情后还吐了一阵,如今身上实在没什么力气。是以如今听到他的话,便没吭声也没动,只想两人就此这么一直相依相偎下去。
沈复见她如此,又想到刚才来时她正眼都不看自己的可爱样子,心知自己这次得好好哄哄她,便缓了缓自己的情绪,随后故意做出一副轻松的语气笑着说道:
“怎么,你不是想要知道京城的事吗?”
“不想!”周衡来了句干脆的回答。
沈复无奈,只得任她这么靠在自己怀里,两人又继续无声地依偎了好一会儿,马蹄踏踏,彼此倒也觉得挺舒服自在。
只是如今终究还不是真正的岁月静好,随着马车一个颠簸,周衡总算是清醒了些,想起了刚才已经整理出来的思路,仰头问沈复道:
“我问你,阿瞒那只小乌鸦,跟那马首玉雕是不是有关系?”
这是她刚才一个人跑到河滩边漱口的时候想到的,彼时刚好有只黑漆漆的大怪鸟在对面山林里嘎嘎地叫,倒是提醒了她。
沈复也没想到她一上来就问了这个,当然,这事其实跟他自己当初的决定也脱不了干系,沉吟了下,觉得自家长姐刚才说的那话也不无道理:
“阿复,我知你一心为了阿衡,阿衡她也一心为了你,但夫妻之间最忌猜疑。今儿跟她说了这事,毕竟只是借着我的口,有些事,少不得你还是要当面跟她解释一番才好。”
看来果然心里还是有疑问,或者说,就等着自己为她答疑解惑,沈复无奈地低头亲了下她,叹了口气表示:
“之前我也是没有想到。后来长姐找出来后才记起来,这是先帝赐下的,虽说当初也只说是给我一个小孩子家的玩物,但毕竟是御赐之物,是以这么多年还是收得好好的。细看了下便想到了你说的马首玉雕。”
“我虽没见过那玉雕,想来材质总是差不多的,便又仔细想了想,这一想,便又想起来,当年小的时候,还曾有幸跟着父王进过一次太庙,那会儿父王是特意求了先帝,带着我去看了一样东西,你猜是什么?”
“难不成是那马首玉雕?”周衡一下来了精神,为此人都坐直了,睁大了眼睛看沈复的反应。
沈复见她如此反应,心里一酸,赶紧又生怕她跑了一般再抱住她,随后周衡便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