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棠回了一礼,然后请任妙月坐下。
任妙月笑道:“薛夫人,听闻你会医术,不知是否有幸请您帮忙把把脉?”
林婉棠心头生出一种怪异感,总觉得任妙月的笑里有深意。
林婉棠想了想,伸出手指,搭在了任妙月的手腕上。
过了一会儿,林婉棠松开手,压下心中的惊愕,淡淡说:“是滑脉。你有身孕了。”
任妙月的笑容中,隐隐有些得意,尽管她极力想示弱。
任妙月掩饰性地叹息一声:“薛夫人,我原本没想过再嫁人,发现有孕以后,我便想喝堕胎药,打掉这一胎。谁料侯爷知道了,欣喜不已,一定要留下这个孩子。”
林婉棠没有说话,她这才明白,为什么薛承宗这一次态度这么坚决。
任妙月又说:“镇平侯毕竟是孩子的生父,我不得不考虑他的意思,便决定留下这个孩子。侯爷与我立下婚书,都是为了孩子。”
林婉棠淡淡看向任妙月:“你若不与侯爷同赴云雨,就不会怀上孩子。你若真心不想要这个孩子,自然有办法不让侯爷知道。”
任妙月脸上的笑容一僵。
林婉棠又道:“许多事,你做都做了,就不必在我面前装出被逼无奈的模样。”
任妙月收敛了笑容。
林婉棠开门见山问:“你今日来找我,目的是什么?只是想让我知道你怀孕了吗?”
任妙月垂眸,抿了抿嘴唇:“薛夫人,我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我嫁进侯府,不求富贵,只求今生衣食无忧。暖暖该说亲了,她生父为她留了一笔嫁妆,用不着侯府的银子。”
“腹中的孩子出生后,若是姑娘,不过一副嫁妆的事,想来她兄嫂不会吝惜。若是儿郎,我会教导他尊敬兄嫂,将来,侯爷百年以后,你们给幼弟一些银子,够他衣食住用即可,将他分出去也就是了。”
林婉棠看着任妙月,笑道:“我们不同意你们的亲事,你以为是因为银子?”
任妙月摇头:“自然不全是。我的出身不算清白,我有自知之明。所以,嫁进侯府以后,我不会真把自己当侯爵夫人,更不敢在你们两口子面前摆继母的款儿。我今日来,是向你示好,向你求和。”
林婉棠想了想,笑道:“好,我接受你的示好。”
任妙月浅浅一笑:“薛夫人是个聪明的人,相信我们能够融洽相处。”
说完,任妙月将带来的礼物送给了林婉棠,便告辞而去。
珍珠看着任妙月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府里好几个姨娘,肚子都没有动静,怎么偏偏她怀了侯爷的孩子?!”
林婉棠按了按太阳穴,她给薛承宗把过脉,薛承宗身子虽然虚弱,毛病不少,但并没有完全失去生育能力。
薛承宗认定任妙月腹中的胎儿是他的,目前谁也不能拿出证据来否认。
看来,任妙月进门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林婉棠吩咐:“珍珠,给侯爷回话。就说我身子不适,需要保胎,不能替他操办婚礼,请他自己想办法吧。”
仓库里的财物,绝大多数都已经搬走了,薛承宗能用的,很是有限。
薛承宗得到回信以后,有些生气地拍了拍桌子:“景睿媳妇真是,这是故意撂挑子吗?!让她做点事情,她推三阻四!”
薛承宗冷静了一会儿,来到了府里的仓库,见里面变得空落落的,顿时睁大了眼睛,问管事的刘妈妈:“这里头的财物呢?”
刘妈妈笑着回道:“少奶奶在外面新购置了一些产业,花了不少银子。”
薛承宗:“……?!”
薛承宗长吁短叹地查看了库房里剩余的财物,气得直拍大腿,他原本打算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弥补任氏从小到大受的委屈,如今看来竟然实现不了!
薛承宗当即出了门,气鼓鼓地来棠园找林婉棠。
谁料门房的人告诉薛承宗说,林婉棠胎像不稳,需要静养保胎。
薛承宗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对门房道:“我不找你家少夫人,我去拜见母亲。”
门房这才让人将薛承宗领了进来。
薛承宗远远看见林婉棠在湖边树荫下坐着,便嚷嚷了起来:“景睿媳妇!景睿媳妇!”
林婉棠闻声起身,扭头看向薛承宗。
薛承宗快步走了过来,气喘吁吁地擦了擦额头的汗,说:“景睿媳妇,你怎么把仓库里的银钱都弄走了?!”
林婉棠笑了起来:“父亲,我早就看好了几处铺子,便一起买了下来。京郊有人卖出大片良田,机会难得,我也顺手买了一些。另外,如今各铺子都到了进货季,自然要支出不少银子。”
薛承宗撇嘴:“你明明知道,我这段时间要筹备婚事。”
林婉棠惊愕:“难道仓库里的银子还不够办婚事用吗?您是二婚——哦,不,是三婚——不宜太过铺张。若您迎娶任氏的阵仗,比初婚迎娶婆母时还要隆重,只怕皇太贵妃面上不好看。”
薛承宗语气一滞,这倒也是实话。他违背皇太贵妃的意思迎娶任氏,皇太贵妃已经很不痛快了,若是婚礼阵势太大,倒是给任氏招祸了。
薛承宗熄了火:“好吧。不过,帮着操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