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问:“过继一个孩子?”
薛景和点头:“前世,淑贵妃滑胎了,没能生下十六殿下。”
顿了顿,薛景和又说:“草民与兄长一起,帮太子殿下洗清了冤屈,五殿下倒台。林氏迁怒太子殿下,非要草民反对太子殿下,拥立新的储君。草民不愿意,林氏便与兄长一道,害死了草民。”
薛景和说得情真意切:“殿下,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草民已经是必死之人,还能有什么企图?只是不忍心看到仁善的太子殿下被欺骗罢了!兄长和林氏实际上要扶持的,是十六殿下!”
皇后听得直拍胸口:“皇儿,怪不得林氏要逼疯太子妃,害得太子妃不能生育呢!皇儿啊,你听听,你听听!”
皇后捶胸顿足,太子沉默不语。
过了片刻,皇后问林婉棠:“你不是一向嘴巧吗?为何不反驳?心虚是吗?”
林婉棠不卑不亢,看向太子:“太子殿下,薛景和的品行如何?”
太子睫毛闪动了几下。
林婉棠又说:“薛景和曾在詹事府当差,他是什么样的人,想必殿下定然了解几分。他偷用代笔,欺世盗名;他生活糜烂,婚前狎妓生子,沾花惹草,娶了平妻;他投靠五皇子,叛乱背主;他献妻给五皇子,卑颜屈膝,无耻之尤……”
薛景和的脸越来越红,骂道:“闭嘴!”
林婉棠不理会薛景和,接着说:“他薛景和,身为文人士子,却投靠太监,进宫当了内侍;他进献丹药,害得皇上至今病重;他阴毒变态,虐妻虐妾,逼妾接客,害妾得了花柳病。薛景和这一生,充满了肮脏与罪恶。若非如此,镇平侯府也不会将他驱除出族。”
林婉棠说完,向太子行礼,问道:“殿下,您觉得薛景和其人可信吗?”
太子神色松动了,沉吟了一下,回答:“不可信!说起来,孤与薛景和有不共戴天之仇,若非他,父皇也不会沉疴在身,昏迷不醒。”
然后,林婉棠看向皇后:“娘娘问臣妇方才为何不辩驳,臣妇是觉得,这些荒谬之言,不值得一辩。”
薛景和眼睛猩红,大声嚷嚷起来:“草民知道自己这辈子罪孽深重,草民这样做,就是为了赎罪,为了在地狱里少受一些苦!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你们要相信草民啊!”
林婉棠安静地跪着,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殿内一片安静。
正在这时,薛景睿走进了院子,他的大手里牵着一个脏兮兮的孩童。
是薛汝成!
皇后的神色一下子黯淡了。
薛景和神色紧张起来。
太子皱眉,问:“薛将军,这个孩子是?”
薛景睿行礼回答:“回太子殿下,这是薛景和之子薛汝成。臣的手下出京办事,在京郊遇到两个人伢子带了一个孩童,他们仔细一看,发觉孩子居然是汝成,便顺手解救了他。”
薛景睿说得云淡风轻,皇后心中却是惊涛骇浪。
皇后派她的心腹锦衣卫,穿着便装,四处寻找薛汝成。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薛汝成,薛汝成恰巧在冀北,离京城不远。
皇后密令他们将薛汝成带回,好给薛景睿夫妇添堵。
出了什么岔子?薛汝成怎么落到了薛景睿手里?!
只怕事情不太好办!
薛景和眼睛睁得大大的,显得很不安:“薛景睿!薛将军!大哥!我求求你,求求你,你杀了我都行,不要伤害汝成!求求你了!”
薛景和不停地在地上磕头。
薛景睿蹲下,将薛汝成抱起,笑道:“景和,稚子无辜,我怎么会伤害汝成?看在他是镇平侯府血脉的份儿上,我肯定会好好照顾他。”
薛景和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你……你不骗我?!镇平侯府还肯认他?!”
林婉棠抢先回答:“只要他是镇平侯府的血脉,镇平侯府自然会抚养他成人。之前,侯爷不忍你们骨肉分离,才没有留下汝成。如今,情况不同,你若死了,除了侯府,还有谁适合抚养他呢?”
薛景和的眼泪掉了下来。
他这一生,事事失败,到头来唯有薛汝成这唯一的骨血,是他唯一的指望。
早知道侯府肯养薛汝成,他何苦找皇后?!
薛景和转头,抹了一把眼泪,对太子说:“殿下,草民撒谎了。”
太子面色冷如冰霜:“你撒了什么谎?!”
薛景和深呼吸,回答:“根本就没有什么前世。”
太子愠怒:“那你编这谎言,所为何来?!”
薛景和偷眼看了看皇后,弱弱道:“都……都是为了犬子。”
太子哪里还不明白?
太子气得胸口疼,他缓了缓,吩咐道:“来人!将薛景和带下去,明日于菜市口将他凌迟处死!”
薛景和身子剧烈颤抖,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太子。
太子嫌弃地挥了挥手:“带薛景和下去!”
薛景和涕泪横流,歇斯底里喊道:“让草民抱抱汝成吧!抱抱汝成!让草民最后抱抱汝成!”
太子抬手:“停。让他抱抱孩子吧。”
薛景和回头,向着薛汝成伸开双臂。
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