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睿说:“将他请到偏厅,让他在那里等着。”
泰来去了。
薛景睿继续处理他的事务,过了一刻钟,他才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向偏厅走去。
潘兴业被晾了这么一会儿,心中直骂薛景睿架子大。
薛景睿迈步进来,向潘兴业抱拳:“潘监军,薛某有些事,耽搁了片刻,潘监军不会怪罪吧?”
潘兴业咧了咧嘴:“不会。”
薛景睿勾唇笑了笑,在主位坐下,惊讶地问:“今日何校尉没有带着你去军中吗?何校尉偷懒了?”
潘兴业摆手说:“不是他躲懒。薛将军,我怎么听说你拿呼延启向匈奴换了银子?”
薛景睿端起茶盏,揭开杯盖,还没来得及喝,挑眉看向潘兴业:“监军消息很灵通啊。”
潘兴业朝着京城的方向抱拳:“潘某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监军,岂敢不尽心尽力?”
薛景睿喝过茶,靠在椅子背上,显得很松弛:“那倒也是。”
潘兴业疑惑,这么大的事儿,薛景睿怎么就跟死猪不怕开水烫一样?
潘兴业带着怒气问:“潘某不知薛将军为何要放虎归山。呼延孝已死,他的几个子孙当中,只有呼延启有些本事。假以时日,呼延启一定会成为我大梁的劲敌。薛将军为何要这样?!”
薛景睿笑道:“潘监军先喝些茶,去去火气。”
潘兴业:“……”
薛景睿做出“请”的手势。
潘兴业只能喝了一口茶,然后继续用质问的表情看着薛景睿。
薛景睿这才说:“潘监军所言甚是,呼延部如今除了呼延启以外,确实没有什么像样的人了,正因为这样,我才将呼延启放了回去。”
潘兴业愣了愣,显得不可思议:“这是为何?”
薛景睿回答:“匈奴有很多大大小小的部落组成,小的部落依附大的部落生存。呼延部是三大部落中的一个。如今,三大部落中的高车部落已经势弱,实力最强的是乌氏部落。如果呼延部就此衰落下去,那么,高车部落很快就会被乌氏部落吞并。”
潘兴业对匈奴并不十分了解,但三大部落他还是听说过的。
薛景睿问:“如果乌氏部落统一了匈奴,那么,以匈奴的骁勇善战,他们大举进攻我朝,我们何以为战?即便拼尽我北境军,能抵挡得了匈奴铁骑吗?我大梁国库里有多少银两可以支撑北境军血战到底?”
潘兴业嗤笑:“那你的意思是——不战?”
薛景睿摇头:“当然不是。只要呼延部不被吞,他们和高车就能与乌氏互相牵制,总不会成铁板一块。那么,他们三大部落中,不管哪个前来侵扰,我们北境军都可以应付。”
潘兴业显然不服气:“那以后怎么办?”
薛景睿说:“分而化之,逐渐削弱他们的实力,增强北境军实力,等国库充盈,便可一举将匈奴赶得远远的!”
潘兴业冷笑:“那就是下一代人、甚至是下几代人的事情了,也就与将军无关了。薛将军这样求和可以少战,得了安逸,还可以得金银财宝,实在是好算计啊!”
薛景睿不悦:“潘监军,用不了那么久。我已经详细给你解释过了,薛某所作所为,皆是为大梁国计民生考虑。潘监军有不同见解,可以讨论,但没必要如此攻讦薛某。”
潘兴业站了起来:“薛将军以为,你这一番说辞,能够说服太子殿下吗?能够说服满朝文武吗?能够说服大梁百姓吗?”
薛景睿眼神坚定:“我问心无愧。我已经具折详禀给太子殿下。”
潘兴业针锋相对地问:“为何不提前告知太子殿下,而是先斩后奏?”
薛景睿道:“我在离京之时,与太子殿下商讨过,太子殿下也赞同匈奴三大部落必须互相牵制,不能一方独大。这次呼延启被捉,呼延部出现内斗,如果不及时放呼延启回去,呼延部落就分崩离析了。那么,下一个分裂的,就是高车……”
潘兴业冷笑,打断了薛景睿的话:“这么说,放呼延启回去,确实是你先斩后奏?”
薛景睿压着火气,耐心解释:“我这是秉承了太子殿下的大方针……”
潘兴业轻哂:“你说的冠冕堂皇!其实,你这样做,难道不是因为匈奴送了你一个女人?!”
薛景睿怒拍桌子:“你这是从哪里听说的一派胡言?!”
潘兴业也激动起来:“你难道没有带回一个女子?!”
薛景睿深呼吸,然后说:“我的确带回一个女人,她是我在边境遇到的汉人,不是匈奴人送的女子。”
潘兴业将信将疑:“不是匈奴人?”
薛景睿答:“不是匈奴人。我身为北境军统帅,怎么可能收匈奴女人?而且,匈奴人和汉人长相不同,一看便知,我撒这种谎有什么意义?”
潘兴业想了想,问:“谁不知道你跟夫人感情甚笃?你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带回来一个女人?”
薛景睿端茶喝了一口,轻笑:“潘监军,我内宅的事,你也要管吗?”
潘兴业看了薛景睿片刻,也笑了起来,伸手指着薛景睿,打趣道:“我原以为你不好女色,今生就守着夫人过日子了。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