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到主帅府,薛景睿已经疲累至极,他没有力气沐浴更衣了,直接便瘫到了床上。
林婉棠一边吩咐人煎药,一边拿出药箱里的银针为薛景睿针灸。
这一忙活,林婉棠就忙活了半个时辰,薛景睿终于昏昏沉沉睡着了。
陆仓台今日与薛景睿比试以后一直愁眉不展。
终于捱到比武大会结束,陆仓台忙完军营的事,顾不得搭理前来祝贺他的同伴,抽空找借口出了军营。
陆仓台来到了主帅府外,刚好看到桂衡走了出来。
桂衡收拾心情,笑看着陆仓台,问:“你小子,今日表现不错。对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陆仓台如遇救命稻草,快步走上前,小声问:“桂将军,薛都督是不是受伤了啊?”
桂衡嘁了一声,上下打量陆仓台:“怎么?薛都督今日手下留情,没把你打疼是吗?你这是什么臭毛病!你要是皮厚肉糙嫌不过瘾,来,我再给你补一顿!”
陆仓台忙摇头:“桂将军,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薛都督今天不对劲。你实话告诉我,薛都督是生病了还是受伤了?”
桂衡一巴掌拍在陆仓台的后脑勺,训斥道:“我说你才有病呢!薛都督好得很!你再胡说八道,当心我军法处置你!”
陆仓台不信桂衡的说法,但他知道从桂衡嘴里问不出来什么了。
桂衡抬脚踹了踹陆仓台:“还愣着干什么?!刚得了一回奖赏,就飘了?连本将的话都不听了?赶紧滚回去训练!别再让我看见你到处乱晃荡!快滚!”
陆仓台只得行个礼离开。
桂衡望着陆仓台的背影,悄悄叹了口气,这小子还挺敏锐。
桂衡希望自己刚才的表现糊弄住了他。
陆仓台心中还是疑窦丛生,他与其他士兵不同,薛景睿对他来说,不仅仅是高不可攀的主帅,还是他的主子,他私心里甚至将薛景睿当作兄长一样尊敬爱戴。
陆仓台不甘心就此离开,便绕到了主帅府的侧门,远远地徘徊着。
这时,珍珠刚好来到了府门口。
陆仓台瞥见珍珠,立刻狂奔了过来,唤道:“珍珠姐姐,珍珠姐姐。”
珍珠回头,诧异地问:“仓儿?你怎么在这里?”
陆仓台将珍珠请到一旁,压低声音问:“珍珠姐姐,薛都督是生病了还是受伤了?”
珍珠因为仓儿母亲是侯府旧人,本来对仓儿很客气。听到这话,珍珠收敛了笑容,杏眼圆睁,怒斥:“怎么问这么不吉利的话?你是在咒将军吗?小心我让人将你打走!”
陆仓台慌忙解释:“姐姐别恼,我这不是担心都督的身子嘛。我又不知道该问谁。要不然您帮我通禀一声,我进去给将军问个好?”
珍珠瞪眼:“用不着!你别鬼鬼祟祟地在这周围晃荡比什么都好!旁人见了,还真当我们家将军瞒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
陆仓台还想说话,珍珠快言快语抢白他:“听说你今天夺了冠,你怎么只长力气不长脑子呢?真是莽夫一个!你一天天的盼着点好吧!”
陆仓台被骂得红了脸,他躬身行礼,吞吞吐吐道:“珍珠姐姐,您……帮我给夫人带句话。如果将军或者夫人……有用得着我陆仓台的地方,我愿意赴汤蹈火,就算舍出去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珍珠瞧着陆仓台着急剖白的模样,心软了一些,点头挥手:“晓得了,你赶紧回军营吧,别没事找事胡思乱想。”
陆仓台憨厚地笑了笑:“多谢珍珠姐姐。麻烦您了,一定要把我的话带到。”
珍珠不耐烦地嗯了一声,转身回府去了。
陆仓台又在府外呆呆站了一会才失落地离开。
珍珠回到府内,将此事回禀给了林婉棠。
林婉棠感慨道:“仓儿是个实诚人,今日幸亏是他与将军对战。若是换成那种心气盛、只求出名的兵卒,将军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心力才能不露出马脚。”
珍珠今日虽不曾去,但她已经听玲珑说过将军的不易。
珍珠缩了缩脖子道:“但他没头没脑地过来问,奴婢唯恐他发现什么,就狠狠地骂了他一顿。”
林婉棠笑着摇了摇头:“骂就骂了吧,他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等日后再跟他解释吧。”
珍珠回禀:“奴婢冷眼瞧着,他是真担心将军,真想为将军尽点心。”
林婉棠思索了片刻,道:“过几日也许真要用到他。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安九娘那边一直没有她兄长的消息,林婉棠担心北玄国如今会严查寻找天玑草的人,她不知道安驰是否平安。
薛景睿派去北玄偷偷寻找天玑草的人也没有回音。
林婉棠有心亲自走一趟北玄。
林婉棠这样想着,便去了薛景睿的书房,找到大梁与北玄的舆图,仔细研读起来。
林婉棠看了许久,起身活动筋骨,发现书架上有几本关于北玄历史人文、地理风貌的书,便取下读了起来。
直到夜幕降临,林婉棠才将书重新放回到书架上,她不小心碰倒了放在书架上的一个花瓶,忙蹲下身子眼疾手快接住了花瓶。
花瓶没有碎,她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