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也分不清楚是因为被霍宴深误会到要离婚而难受,还是现在被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丢到公交车站而难受。
心脏,沉闷地跳动,一下又一下,她快承受不住了。
以往的坚强,被人突然慰问,在这一瞬间终于瓦解崩溃了。
薄长情愣了一瞬,“当然可以。”
慕南溪没有犹豫,二话不说直接上了眼前男子的车,她现在都要跟霍宴深离婚了,应该也不用再顾忌霍宴深要怎么想她。
车上,薄长情见她冷的发抖,将车内的空调温度调到最高。
“怎么样,有没有暖和一点?”男人温声细语地问,语气里都带着担忧,还从来没见过一个女孩子这么要强。
到现在为止,她一声不吭,就只是倔强地咬着嘴唇,明明想哭,眼泪却一直都没掉下来。
薄长情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慕南溪的时候,就有种想要呵护她的感觉,因为她像是一朵易碎的永生花。
没错,易碎的永生花,即使碎了,她也要一次又一次修复自己。
这就是她给他的感觉。
“有。”慕南溪调整好了呼吸,回应了一声薄长情,同时看了一眼自己的副驾驶,“我身上脏,弄脏你车了,洗车需要的费用我来付。”
“没事的,不用,我们现在应该也算是朋友吧,不说好朋友,普通朋友之间也不需要计较这么多的,不是吗?”
薄长情恰到好处地拿捏了分寸,没有逾越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只说了个普通朋友。
偏偏这样没有压迫感的氛围,让慕南溪内心反而更能接受下来。
“再说了,你还是宴深的老婆,看到你需要帮助,我肯定是会帮一把的。”
“……”她马上就不是了。
“你遇到坏人没有告诉霍宴深,现在又淋了雨弄成这个样子,我总得帮你给霍宴深打个电话说一声吧?”薄长情扫了一眼,见她身上没带任何东西。
就换了一件衣服而已。
“不用打,就是他把我扔到这里的。”
慕南溪的音量有些低,她浓密鸦羽的黑色睫毛轻轻颤抖,淡粉色的嘴唇轻抿成一条线。
“……”薄长情差点有点没有反应过来,“下着大雨,宴深把你扔到公交车站前?”
语气带着稍微的质疑,因为霍宴深通常不像是这么不讲人情味的人,可仔细一想,他不是不讲人情味,大多时候是冷血无情。
“嗯,他让我自己回御园。”慕南溪用手掌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其实她也有些分不清楚,里面有没有掺杂泪水,可要是为了这种事就哭,那她也有点太不争气了。
她答应过爸爸妈妈的。
“你们吵架了?”薄长情脸色凝重地问道。
“我们要离婚了。”
慕南溪低垂着眼帘,她表面上镇定到不行,没有一丝波澜的破绽。
在薄长情还没有开口说话时,“虽然霍宴深的爷爷喜欢我,但这场婚姻本身就是契约婚姻,他只是因为我救了他爷爷一命而娶我,想着凑合过日子,可现在我们发现连过日子都彼此不合适,就要离了。”
她说的仿佛轻描淡写,像是在阐述别人的事情,而不是自己的事情一样。
慕南溪其实不可否认的是,她对霍宴深,有好感。
否则她也不会私底下偷偷想要帮忙治好霍宴深的姑姑杜馨兰。
“不然我帮你跟宴深解释解释吧,你是遇见坏人了,而不是一夜没回霍家。”
薄长情多少能猜到一点,因为霍家的名声,有时候比什么都重要。
虽然霍宴深和慕南溪是隐婚的状态,但霍家也不允许她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怕有一天被外面的人知道,产生不好的名声。
毕竟霍家是云城第一家族。
“不,不要解释。”慕南溪一口拒绝。
她抬起一双有些冷静的眼神,继续补充道,“我不喜欢挽留,留不住的都不是我的。”
“……”薄长情叹了一声气,竟然内心有点希望她离婚,如果离婚了,是不是就算和霍宴深没有瓜葛了。
“你吃东西了吗?”薄长情温声问道,这个女孩子太独立,活的像是刺猬一样,似乎不想让别人接近。
“吃了。”
“那,车上休息一会儿,我送你回御园吧?”薄长情知道霍宴深给慕南溪住的地方在御园。
他又拿出了自己的保温杯,倒在盖子上,还好保温杯质量好,水温到现在还是热的。
“别嫌弃,暖暖胃。”
慕南溪眼眶渐渐有些湿了,看见这杯盖中冒着热气的热水,就像是自己父母还在的时候,她还是个有人疼爱的小公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人说扔下就扔下,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
“不嫌弃,谢谢你,薄长情。”慕南溪声音沙哑的道。
薄长情握着方向盘,闷闷地应了一声,“不客气。”
她的音色很独特,被这样一个女孩子叫他的全名,有点好听。
“听听音乐,舒缓一下心情,你也别太难受。”薄长情看了一眼慕南溪,随手打开了车内的音乐,安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