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均和苏青韵在电话里厮磨了五分钟,等他回来时,沈檀已经自己坐着轮椅等在路口了。
一辆出租车从远处驶来,周南均赶上去,将想要下车帮沈檀搬轮椅的司机按了回去。
他疑惑的敲了敲窗户,沈檀摇下半面窗,阴影分割在她白净的脸上,显得格外的压抑。
“怎么自己叫了出租车?”
沈檀没有看他,只是目不斜视的盯着司机的后脑勺,冷淡的说:“周南均,等明天这事儿结束,我们就去领证吧,把婚离了。”
周南均的眉头微蹙,神色几番变换,整个脸庞都呈现出难以辨识的复杂之色,但很快,一切都平静下来,只余那两颗黑色的眼眸冷冰冰的,像陡然坠入寒潭的一块玉,“好。”
如此,他还能说什么呢?
她大概很着急吧....毕竟她的爱人,她的师兄,她原本的未婚夫,已经等了她三年之久。
如今,她终于脱离了他这个深渊虎穴,她肯定巴不得早早将他远远甩开。
第二天早晨,周南均早早的拎着早饭敲响了沈檀家的门。
他来的时间正好,沈檀刚洗好脸准备出门。
周南均翻开袋子,将早餐一一摆在沈檀面前,“甜豆浆,小笼包,诺!辣酱加醋我装了两份。”
沈檀其实很喜欢注视周南均的眼睛,热烈而温柔,总会让他产生一种“被爱着”的错觉。
但错觉终究是虚假的,周南均对待她都这样细心,更别说是对待苏青韵了。
她应该很幸福吧!
沈檀有些羡慕。
沈檀吃饭很快,和周南均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夹起包子往醋碟里一沾,几乎一口一个,却一点也不显得粗鲁。
周南均帮她把醋碟填满,刚坐下才喝了两口粥,沈檀就已经把一屉的小笼包吃完了。
她满足的摸摸肚子,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开始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豆浆,“没事,你慢慢喝。”
沈檀很少和周南均一起吃饭,这几年他们除了参加酒会,高调出行之外,就只剩下被追杀、被伏击、被绑架之类的“刺激”事儿了。
周南均点了点头,将包里的离婚协议拿了出来,“你先看看,没有问题的话,就签字吧。”
沈檀先是随意的翻了翻,周南均已经签过字了,看来他对此早已迫不及待。
沈檀的羽睫轻颤,垂眸间流露出几分痛苦之色。她将协议举过头顶,柔弱的背脊微弯,眼根微湿,眼前的字变得模糊起来。
周南均调侃道:“举那么高干什么?”
沈檀苍白的薄唇颤抖了几瞬后,她忽然站起来,感到脚上的疼痛,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还受着伤呢!
她挣扎了一下,又坐回了轮椅上,拿着协议往书房推。
她小声的说,那声音几乎低成了气音,“拿笔。”
周南均握着笔想要叫住她,但看到她纤薄的身影,犹如一树翠竹孤影,他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样的人,他不该留,他也不能留。
她值得更好的。
如果没有遇见他,她现在或许已经和她的师兄结婚了,或许现在连孩子都有了。
她理应找回属于她的生活,而不是在这里陪他犯险。
大概过了十分钟,沈檀终于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开始仔细查看协议,确定没问题后,她才在最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出去之前,她对着手机看了眼自己的眼睛,好在今天她只是稍微流了一下眼泪,眼睛并没有肿起来,只是眼白上有些血丝,但看起来并不明显。
周南均已经收拾好垃圾,准备出发了,他接过协议,没有往沈檀那多看。
车上,周南均与沈檀讨论起昨晚的事。
他昨天连夜让人查了王友的底细,这人有精神病史,刚从精神病院放出来半年,他认为王友只是因为没吃药而发病了。
周南均委婉的说道:“其实我昨天查了一下王友,他有精神病史,沈檀。”
沈檀有些不高兴,不仅仅是因为周南均擅自掺和进她的任务,更因为他对她的不信任。
“不论他是否有病,都不能否认他房子里的鬼。”谈起伏鬼,沈檀的神色流露出几抹不易察觉的傲然之色。
“昨晚,你看到了吗?”周南均问。
“看到了,只是....”沈檀顿了顿,“还记得昨晚,我说过别让他给我短信轰炸吗?”
“嗯,但是他好像表现得很疑惑。”
“对,因为给我发短信的人,不是他。”
周南均骇然道:“难道是鬼吧?”
“没错。”沈檀点头,“你既然查了王友,那你有没有查到他住的房子曾经发生过火灾?”
周南均点头,“我记得好像烧死了一个女人,她是半年前才搬进去的。”他想起昨晚王友给他们看的那张照片,“难道是照片上的女人?”
沈檀赞赏的看了他一眼,“没错。”她微微一笑,开始吓唬他,“昨晚那个女人就站在你身边,还用她受伤的脑袋枕着你的肩膀。”
周南均听言觉得肩上一沉,联想到那张烧焦的照片,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红灯,他